夏侯淳皱眉问道:“你如何敢肯定?”
经过张丞恩的背叛后,夏侯淳对这些阉寺信少疑多,若非担心此僚乃靖帝耳目,他早就将其杖杀了。
他暗忖倘若‘他们’不是萧妃的人,那又是谁的人?
还是莫非在这小小的禁宫之中,暗中还潜藏着第四股势力不成?
刘文珍低声道:“奴婢曾见其主事者一面,其人深居简出,极少现世,且对西宫的贴身婢女不假以辞色,甚至还动辄打骂凌辱,西宫不敢有丝毫反抗。”
夏侯淳眼神一动,电光火石之间,脑中瞬间蹦出一个念头:玄宗掌教爪牙!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玄宗掌教的爪牙竟在内庭扎下根,还潜藏如此之久,连他都不曾知晓。
这一刻,夏侯淳想了许多。
他想到了在镇魔狱中夏侯黎的‘嚣张’,自言连萧贵妃都不过小小棋子,他本以为萧贵妃乃是靖帝的应声虫,没想到这背后还直接牵扯到了天都峰上那位!
透过表相直指本质,夏侯淳顿时豁然开朗,诸多线索也纷至沓来,朝堂之上看似是萧党与帝党针锋相对,实则乃是靖帝与玄宗掌教之间的暗中博弈。
一位执掌靖国军政,一位俯揽天下道门,他暗中嘿然一笑,都是顶级掠食者啊。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刘文珍的眼神稍变,缓声道:“你所奏报讯息很及时,此功劳孤记下了。”
刘文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殿下乃宽仁之主,能为殿下效劳实乃奴婢三生之幸。”
夏侯淳笑了笑,收下这份忠心,轻声道:“天色不早,你也下去歇息吧。”
岂料刘文珍坚决摇头,“殿下身侧不可缺人”。
似乎担心殿下怀疑自家能力,刘文珍低声道:“殿下放心,奴婢习得武术,不惧风寒疾病,昼夜无碍。”
夏侯淳心中一动,“比之陈统领如何?”
羽林军新任右统领陈玄离,祖籍太康,世代恩勋,初为千骑营都尉,自太子谋逆案后调至太极殿宿卫宫禁,盛传其修有玄功,师承天穹阁。
天穹阁,较之镇魔狱地位更为崇高,有‘靖国神器’之誉,其内潜藏的长老、供奉等皆为修道高手!
其与镇魔狱一明一暗,共同钳制着玄宗西来。
刘文珍抬起头,羞涩一笑,矜持地道:“陈将军玄功造诣在奴之上,但若论诡秘之术,奴稍胜半分”。
嚯,逮到一个武林高手,看来靖帝虽然防着他,但也配了一位高手啊。
陈玄离实力足以拍排得进禁中前十,这位虽稍逊色半分,但也并非俗辈,难怪靖帝将其调来东宫。
夏侯淳沉吟少许后,凝视刘文珍言道:“万宁宫那边的要求,你尽量满足,可据实以报,照常便是。”
刘文珍也是识相,恭声道:“殿下放心,涉及机密要事,奴必不会泄露。”
机密要事暂时也不会让你知晓,但他满意点头,含笑道:“你有心了”。
话至此地,今晚的‘接见’算是主奴尽欢。
待其出去之后,夏侯淳陷入沉思,自语道:“看来计划得变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