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贺其施随贺老夫人出了城门,便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道旁。
苏怀瑾搀扶着苏詹,怔怔看着西城门愣神。
从狱里走了一遭,苏詹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刚养好身子,便打算告老还乡。
那刘氏母女一听,瞬间炸了锅,死活不愿意离开京城。
苏詹便写了和离书,带着苏怀瑾,撇下了京城所有,只身西行。
“苏小姐!”
贺其施下得马车,冲苏怀瑾淡淡一笑,“以后有什么打算?”
“准备和爹爹在故乡开一间私塾!”
“挺好,保重!”
“没想到最后为我送行的,竟然是你!”苏怀瑾抬头望了眼天空,冲贺其施怆然一笑,“得空多去看看他,我没脸去见他!”
“好,一切都过去了!”
贺其施目送父女俩上了马车,回首瞅了眼威严的城门,满心感慨。
苏怀瑾聪慧异常,世间少有。怪只怪处在京城这口大染缸里,才忘记了本来的自己。
苏怀瑾终于解脱了!
她自己何时才能逃开这里,走遍万水千山,游历天下?
次日,赵廷啸领着李璋圈养的十五万私兵,出京北上。
老百姓自发涌上了街头,不论平日有没有和忠勇侯府结恩积怨,这一刻,他们都将家国安稳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群男儿身上,瞅着马上的赵廷啸,满眼殷切。
贺其施、意娘、清儿站在樊楼上,看着街上的热闹场面,皆没有出声。
发现赵廷啸抬首望了过来,清儿忍不住红了眼,急忙转身拭去了眼泪,冲马上的赵廷啸展颜一笑,极为灿烂。
她一只手下意识抚摸着腹部,腹部微微隆起,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
马上的赵廷啸看着笑靥如花的清儿,又定定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其施,调转马头,朝城外行去。
春闱一案平息后,国子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张虚观出任国子监祭酒。
贺其施此时才恍然醒悟,张虚观原来是出题者之一,因为拒绝泄露考题,被李璋排挤出了翰林院。
揭发了春闱泄题,被天子李靖康禁于府内,明面上保护他,实则禁止他与外人接触。
李靖康从始至终都知晓内情,他利用春闱一案,牺牲了学子,逼得李璋吐出了私兵和脏银,拔掉了老虎的獠牙,何其快哉!
又拿祭酒一职轻松封了张虚观的口。
可是,田进他们,何其无辜!
贺其施只触到了冰山一角,便觉得寒彻心扉。
朝堂的尔虞我诈,将一个个热血青年,都炼得世故圆滑,甚至泯灭了人性。
前一世的左沐昔,位极人臣,又是如何坚守本心,始终不变的?
……
贺敬樟经此一事,身心疲惫,上书辞去了司业一职,领了闲差。
贺老夫人日日领着一家大小游湖,踏青,品茗,听曲,惬意极了!
贺其施日日宅在玉簪阁里,画画,绣花,吃了睡,睡了吃。
有时躺在涟漪亭里,闭上双眼,听着软风在耳边呢喃,闻着花草香,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午夜梦回,她还有一丝不真切。
前世,贺府没有逃过春闱这一劫难,阖府蒙难。簪缨世家,一朝尽毁,成了她余生最大的憾事。
这一世,不管朝局如何险恶,贺府的确逃过了覆灭这一劫难!
以后的每一日,都是上天额外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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