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顶帐篷中间隔了一些距离,防止传染。
贺其施将那些得了疫症的孩子、老人挪进了帐篷里。
留下了几顶帐篷给健康的孩子们居住。
如今已是初冬,外面寒风刺骨,眼看就要下雨,孩子们一旦感染了风寒,身子骨变弱,被传染的可能性就会加大。
但帐篷、药材有限,只能先紧这些老人孩子。
吩咐护卫将马车上部分药材取下来,熬成药水,帮助轻症的患者擦洗溃烂处。
一些健康的成人也自发加入进来,场面基本上得到了控制。
到了次日,城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贺其施正在吩咐东来前往蜀州运药材、粮食。
几声惊呼遥遥传来,眨眼间便看见一个妇人奔进了贺其施所在的帐篷。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哭又笑,“谢谢小姐,我家相公醒来了……醒来了……”
贺其施紧走两步,扶起她,急忙朝其中一顶帐篷奔去。
那妇人的相公睡在靠里的床上,睁开了眼睛,脸上、手上的血水已经止住。
“现如今哪里痛?”贺其施出声询问。
那男子张开了干裂的嘴,嗫喏着出声,“渴,没有力气,晕!”
“还有呢?哪里痛?”
那男子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已经用光了力气。
没有痛,只有虚弱,说明这几样药材确实对症了!
帐篷里的患者一听,顿时有了希望,这样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营地。
贺其施又去了重症帐篷里,那些患者依旧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心里一叹,依旧需要名医研究解药。
她此举,只能缓解,压根儿不能根治。
又叮嘱东来去蜀州运药材的时候,记得请一些郎中前来,如果不愿,也不能强求。
贺其施心里明白,每个郎中都有家室,都是凡胎肉身,让他们抛家弃小,来锦州送命,也是难为人家!
***
自从得知药材有效果,聚到锦州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
每张口都要吃饭,每个人都要喝药,所剩的药材和粮食压根儿撑不了一天。
贺其施正在案子上写信,打算让护卫送回蜀州,催促东来快些。
春兰和冬梅冲进了帐篷,满脸慌乱,“小姐,快跑,有人……来抢药材!”
贺其施心下一凛,嗬,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旦得知救命有望,人的求生**就会膨胀,在活命面前,什么尊严、品性统统丢到了脑后!
她几步出了帐篷,就看见不远处一群流民正往里面冲,不少孩子妇人被推倒在地,哭喊声四起。
不少靠里的流民开始往搁置粮食和药材的帐篷跟前挤——即使要抢,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东来走时,带走了几个护卫,剩下的护卫压根儿护不住这些妇孺。
贺其施心里恨极,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竟然就要死在同袍的脚下!
她抽出护卫手里的刀,一刀劈开了马绳,翻身上马。
“我是贺其施,是我救活了他们!”
听到贺其施的声音,流民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抹绿影坐在马上,满脸冷淡。
众人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那个施粥、施药的女子。
“想要药材的,随我来!”
说完,贺其施一扬马鞭,朝城门奔去,身后的流民好似咆哮的洪水,瞬间向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