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有赵牧带领的十万铁骑从邕都的南北两道门分别攻城,死守南门的是穆王老将军,北门由慕容宥和穆小王爷分别抵抗。
南梁的赵牧是个经验老道,善用兵术的老将军,南梁的赵牧之于北凉的苏衡都是驰骋疆场的老手,所以不到几日便拿下了幽鸣、燕尾两关,现已攻之邕都门下两日。
邕都城内,冷冽的西风嗍嗍而来,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昔日繁华的景象此时显得格外的萧瑟,荒凉,街道两旁到处可见的是哀嚎的受伤将士,和从燕尾、幽鸣逃难而来的难民。
邕都地靠西南,地势较高,气温较低。
刚入深秋还没到冬日,关外的冷风就已经吹进来。一个银白玄铁的战袍,白色披风的少年带着几名随从从南门走来,口中呼出的团团雾气,被风一吹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踏在宽阔,空荡的大道上。
冷风席地而来吹得那商号布番,沙沙作响,路边时而传来轻微的抽气声,那是受伤的士兵被布条包扎弄疼发出的声音,还有三三两两挨坐的难民咀嚼生冷馒头的吞咽声。
半月前,这里还是一派忙碌繁华商业城。
自南梁到了幽鸣、燕尾后,这条忙碌的商业中转站便停下了,各地的商人和城里城外很多百姓都拖家带口的逃散去了。
目光所及尽是道不出的荒凉凄清,少年眉头紧锁,只感觉脚下的步伐沉重许些,带着人往北城楼上去了。
邕都北城楼上,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举目望着燕尾关的方向,目光深沉,平静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敌人的鲜血,手里一直紧握着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宝剑。
少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去没待转身,就听一声接着。
只见一包黑色的东西朝自己脸上砸来,所幸他反应敏捷,接住了拿东西。看见来人嬉皮笑脸的模样,少年生气的吼道:“你谋杀啊!”
“哼,说我谋杀,把我的东西拿来”来人哼道,作势要来抢。
少年这时候才发现这黑布包着的东西温热,软软的,愣了一下,打开一看竟是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邕都的气温有些冷,刚出锅的饭菜没一会就会冷了,自邕都几日战事以来,他就没来得及吃过热食。
少年随即开心的抓了一个咬着吃“从哪拿来的?”南门到北门有些距离,照邕都的天气,就算骑马这包子也不可能还冒着气,所以肯定不是从南门来。
穆华接过慕容宥扔过来的宝剑,说道“我在施粥的商户那里拿了几个”
慕容宥不由一笑“这些商户近日怎么良心发现了?”
由于大量的难民涌进邕都城,原本足足富余的粮食,不出几日便被消耗殆尽。
邕都是个中转粮食的地方,粮食富足,从来不用担心粮食问题,除了商户买卖外,当地的百姓都没习惯在家里贮藏粮食,所以能从百姓征集而来的粮食并没有多少,大量的士兵和难民不出两日便吃完了。
本来他们从还在城内的商户那里征集过来的粮食没有多少,便说没存货了。正当他们要弹尽粮绝的时候,不想那些城内的商户突然给他们送来大批的粮草,而且还在城内施粥给难民。
商人自古以利益为重,在这非常时期竟然突然舍得把自己的囤货拿出来,不得不让人起疑,许是知道城破,他们也难逃其中。
虽有可疑,但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多想,起码现在对他们是有利无害。便对着慕容宥打趣“有得吃,你就多吃点吧,做个饱死鬼”
慕容宥也不生气,把上手的东西给了属下,见穆华站在城楼边上,走过去缓缓的说道:“听说上官云又打了胜仗,大金已经退兵了,现在已经到了洛城”
穆华回过头来,轻轻一笑“怎么,不服气?”
少年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以前在大都的时候,见他整日都躲在家里跟个小媳妇似的,冷冰冰的,跟个哑巴一样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还装作什么也不会。现在出来了,倒也不见他装了,真是虚伪”
穆华随即大笑“看来你一直记恨着小时候的那件事啊”
慕容宥见他又提小时候的那件事,有些恼羞成怒就要上来打他
“得了得了,我来是与你谈正事的”慕容宥见少年一脸认真的样子,才收起了玩笑
两人便一同回了室内,谈起了作战计划。
“现在我军伤亡人数大多,不适与赵牧正面交锋,我父王同几位将军商量一致同意只守不攻,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你觉得如何?”穆华转过头来看他,只见慕容宥半晌不见回话。
“如果我们只守而不出城迎战,赵牧是南梁的老将领,久经沙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样只会让他知道我们城内兵力不足,而加快对我们展开更加猛烈的进攻。”
慕容宥目光低沉,望着门外“只怕给不了时间等到援军的到来”
穆华没想到慕容宥会这样想,随后摇摇头,轻笑“以赵牧这个老狐狸,在这几日交战中他还会看不出我们兵力不足吗”
慕容宥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回过头来
“这两日他早就加剧了对我们的进攻”穆华端起一杯茶,拂了拂,轻抿了一口,举手投足透露出一股少年老成的模样“现在更是巴不得我们出去与他决一死战。邕都之于北凉多要重,你我都知道。我们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