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作为五行堂年纪最小的弟子,又是越级听课的,颇为引人注意,转眼到了年末考核之时,许多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认为一个修道才两年的少年,必定是不能过关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元慎在考核中名次很不错,尤其是经文课,名列前茅,法术课虽然弱一些,但也算其中翘楚,这让那些外派的门徒惊诧不已,更让那些早早拜了师父的昆仑弟子感到羞愧,先前瞧着这个师弟,面容稚嫩,沉默寡言,每日里课程结束之后就急匆匆赶回清云峰,很是不爱交际,没想到课业如此好。
倒是五行堂那些长老纷纷对他刮目相看,容长老更是在玉和面前称赞他道:“天份如此高的弟子,昆仑已经多年未见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此话虽有溜须拍马的成分在里头,倒也不算假,元慎本就天资聪颖,道家经文又能开启灵智,他这两年多里通读了诸多经意,如今天赋更佳。
元慎笑道:“多亏了各位长老们费心教导,不然我如何能得听圣意,参悟大道。大道渊博,弟子不过略窥皮毛,法术更是薄弱,以后还得各位长老一定要不吝赐教才好。”一番话说的恭敬非常,长老们对他更是满意。
这番考核,算是彻底扭转了众人对他的印象,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志得意满,每日里往返于五行堂和辛夷堂之间,勤勉依旧,玉和也感到十分欣慰。
倒是敛秦听说元慎日日在辛夷堂读书,兴冲冲来了,她历来极少来此,原因无他,辛夷堂是玉和的书房,以往玉和每次考教她时都会选在此处,所以虽然这里藏书丰富,幽静清凉,她却是一步也不想踏入的。
想起前些日子,师父还在此处考教了她一番,她历来不爱学习那些深奥的道术经文,因此师父的问题,她一半都答不上来,师父并未责骂她,只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敛秦,你已入门三十二年,还能留在昆仑多少年呢?待出了昆仑,还有谁会毫不藏私地教导你呢?”
师父她极少训斥弟子,但敛秦就是很怕师父考教她,听了师父这番话,她心中蓦地一惊,是啊,自己拜入师门多年,却法术平平,实在对不起师父教导,其实师父这个人,平日里对弟子管得很松,但若是有什么问题请教她,她也不吝赐教,只是自己太过懒惰,师父指点弟子又以引导为主,因此她很少请教师父,请问的少就越是困顿,日积月累落下许多功课。转念又想,待出了师门,不是还有雁照湖的那些长辈好友们嘛?还有那人,从下定下婚约,青梅竹马,年轻有为,必定会帮自己的。
辛夷堂依旧在一片落英缤纷中安静立着,敛秦推开了紫竹门,见师父和师弟都在,很是诧异,想要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
玉和斜倚在黑檀阔椅上,手中拿着把非金非木的长身窄剑,对元慎道:“你如今可以开始学习御剑之术了,你既往也学习过剑法,但御剑术截然不同,使用的是法术,所以这些法诀你要倒背如流才好。”
师弟元慎端正坐着,答道:“是,弟子已经将法诀尽数背下,还望师父细细指点才好。”
敛秦着实震惊,师弟入门满打满算才两年,竟然已经开始学习御剑之术了吗?他初来时,可是一点根基也无啊!
玉和见敛秦的身影,心里也有些吃惊,这个弟子素来将辛夷堂视为刑堂一般,今日怎么来了,见她满脸诧异,先开口开口道:“敛秦,难得见你来此。”
敛秦以为以师父的性子,是不太愿意细致教导弟子的,所以辛夷堂应该只有师弟一人,没想到师父竟然也在此处,真是出人意料,干干笑了笑,道:“我听闻师弟在此苦读,想着多日未见,着实想念,想来瞧瞧他,免得累坏了。”
玉和淡淡道:“你师弟好得很,现如今忙着学习,苦中作乐。”见敛秦犹犹豫豫的样子,心想她怕是有什么私事找元慎,抬眼看了元慎一眼示意他先去问一问。
元慎心想,师姐素来不爱来辛夷堂,此番前来必定是以为师父不在,或许有什么事找他也未知,看到师父眼色,心领神会,起身将师姐拉到一旁,道:“师姐可是有事。”
敛秦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是来看看你,听闻你此次考核成绩不错。”
元慎笑了笑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敛秦道:“我先前听说你日日在此处苦读,倒是没想到师父也在此处。”神情间颇为费解。
元慎笑道:“我入门时无半点根基,故求得师父每日里抽出些时间指点我,不然我此时只怕还是懵懂无知呢!”
敛秦听了,心想当初师弟被其他人嘲讽时,师父并没有为弟子出头,没想到后来却肯破例细细教导师弟,如此说来,师父倒也不算冷酷无情,不过她此时来此可不单单是为了探望师弟的,问道:“不知今日课程是否结束?”
元慎心里疑惑,师姐到底是有什么私事非要避开师父呢?此时还是正午,他素日都是要到傍晚时分才回去休息的,只能道:“还早着呢,师姐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如我禀明师父先回西侧殿,我们再慢慢商量?”
敛秦听了反而更着急,忙摆手道:“可别!你刻苦学习是好事!”
元慎更加疑惑
敛秦瞥见满满当当的书架,计上心来,道:“师父藏书颇丰,我也想来寻几本书看一看,你做师弟的尚且刻苦勤奋,我这个师姐就更不能落了下乘!”说罢就拉了元慎回桌前坐下,自己寻了本经文放在案上埋头看书,只是她素来不喜经文课,觉得枯燥无趣,晦涩难懂,所以这书她一知半解,可是现在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她万万不敢混水摸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不多时就头晕脑胀,只觉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