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报警灯再次亮起,这次陈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匆忙就熄了火,而是先拍了照片,给租车公司的老板发了过去。同时,自己在网上查了一下,报警灯的含义各不相同,分别是电瓶报警、车身稳定控制报警、电子驻车制动系统报警和机油压力报警。
面对这种情况,租车公司老板也很是迷茫,除了自己还让几个在身边的老司机看了看,大家都是一筹莫展,从来没见到过亮四个报警灯,刹车和方向盘同时都卡死的情况。更别说作为非专业人员,根本无法远程指导陈然进行车辆修理。
陈然他们开的这辆车购买也才两年多些,虽然作为出租汽车跑的频次和路程都较长,用车的人也没有那么爱惜,但过完年才做的保养,整体车况勉强可以说良好,一直没出过任何故障。
如果是别的故障也就罢了,偏偏刹车和方向盘出了问题,那就根本不能再开了。老板一边安抚陈然,让他注意安全,一边让他耐心等待,自己联系在阿里有合作的汽车修理厂。
在陈然手忙脚乱,一会儿拍照,一会儿下车打开引擎盖查看的同时,秋澄拨打了110电话,和玛旁雍错那次不同,没有派出民警和边防武警,而是给了一个在阿里的官方合作的车辆救援电话。
阿里自然不会像普兰县那样还没开始营业,秋澄很容易便联系上了车辆救援,在问清大概位置和故障情况后,报了一个价格1000元。秋澄感觉还算合理,只是没征询陈然意见,便先挂了电话。
“怎么办?让过来拖车吧?”秋澄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雪花,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等会儿吧。”相比于深陷玛旁雍错沙滩的情形,陈然明显不再那么冲动,已经从之前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又想了一遍,说道:“他让我再等一会儿,还是有问题了,就让阿里的救援车过来。我怀疑是刚才停车熄火造成的问题,我试了下刹车片,特别热,发动机也是那样,抓一把雪扔上去,马上就化了。之前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不停地踩刹车,猛一停,外面又这么冷,估计出问题了。”
秋澄更不懂了,虽然自己有车,其实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偶尔开开,知道哪里倒玻璃水,哪里是刹车油门之类,其他完全一抹黑。感觉陈然说的好像有问题,但自己又说不出什么,看着陈然依旧不展的眉头,竟有些想笑,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
“那等着吧。”陈然语调轻松,表情却没一丝笑容。
在一辆车鸣着喇叭超过后,陈然又打着了火,坐直身子长吸了口气。
“现在开?”秋澄有些惊愕,想要拦着,却没多说。
“没有。”陈然看看后视镜,后面没有车辆,又按了按喇叭,没有任何的回响,这才挂到D档,松了手刹,缓缓地一打方向盘,猛一脚油门。车迅速蹿了出去,离开国道,驶到旁边硬实的宽阔地上。随即,陈然挂到了P档,“嘎吱”一声拉起手刹。
同时,仪表盘再次亮起那四个已经很熟悉的报警灯,脚刹和方向盘卡死当下。
陈然出了口气,熄了火,直接将钥匙拔掉,这才说道:“停着等着吧,我怕这危险。”
“嘭!”
秋澄一掌重重地打在陈然胸口,喘了几口气:“你吓死我了!”
陈然揉着胸口,咧着嘴笑了起来:“要不再试一次?”
“滚!”
秋澄扭头看向外面,脸耷拉了下来,拉开车门,一股强劲的风立刻铺面而来,忙又关了上去。
“什么事?”陈然一脸茫然地问道。
“去死吧你!你他……吓死我了!”秋澄对着陈然的脸大声吼道,唾沫四溅。
“我不是想停到路边嘛,山上视线不好……”
“那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秋澄打断了陈然的话,不依不饶。
“那……那……”
“那什么?”
陈然吧唧了一下嘴:“那我想着没事嘛,就几秒钟。”
“要是有事呢?”秋澄大口喘着气,没再像刚才那样嘶吼。
“……那我错了,行不行?”陈然也自觉理亏,的确有些不合适。
“不行!”秋澄不再看陈然,颓靡地靠在车座上,脑袋歪着,身子蜷缩了蜷缩。
陈然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看着从窗户上映出的秋澄模模糊糊的脸,犹豫了一下,才拉着秋澄的胳膊说道:“我错了,给你道歉,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秋澄没有说话,甩开了陈然的手。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陈然拽住了秋澄的右手腕,强制地把身体转了过来,看着秋澄愣愣地半边脸,想到了什么,道:“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那你跪吧。”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陈然爬到驾驶座椅上,身子还是那种歪斜的状态,说道:“我给你跪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不行,这样不算。”秋澄还想往椅子上躺,发现陈然拉着很用力,便扭过了头。
“那怎么才算?”陈然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你去跪外面。”秋澄还是那种平淡的语调,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外面那么冷,还下雪呢,你舍得啊?”陈然腆着脸赔笑。
“舍得啊,怎么舍不得?”秋澄扭过来看着陈然,表情严肃认真,让陈然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舍不得?”
陈然一时讪讪的,眼睛左顾右看,片刻才道:“那我下去了。”
下车的陈然并没有去跪到哪里,而是低头先看了下左边车轮的刹车片,又去看了一下右边的,然后拉开了秋澄一侧的车门。
秋澄躲了一下,不让风吹到脸上,有些不满地说:“你要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跪的吗?”
“你跪呀,开门干什么,冻死我了。”风带着雪花涌进了车里,很多都落到了座椅上,旋即化成水滴。
“那不刹车片热嘛,我准备尿上去,你别看。”陈然厚着脸皮站在那里,不等秋澄说话,“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滚!”空瓶子砸在了车门上,又弹到了座椅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