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的阿黛,正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听着他的质问漫不经心。
“阿爹是怀疑我跟桑代王子有勾结,还是有私情?”
“你二人若无私情,他为何独独不问旁人,偏偏问起你来,他许久未到我黑苗,旁人都不问,你难得出一次远门,偏偏就遇上了他。你敢说你没有什么预谋?”
阿黛笑了,站起来走到大巫眼前,讥讽道“你能为了你的私心,把我嫁给一个中原狗,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打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甘心甘情愿做走狗吗?”
啪的一声,大巫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阿黛右脸,被打红肿。
她狠狠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大巫师恼怒不已“我劝你安分一些,若是坏了我的计划,别说是你,你娘的陵墓,跟她的族人都别想安生。”
阿黛此时的眼睛里,淬着毒透着狠,她恨不能撕碎面前的人,大巫师被她的眼神镇住,知道她恨自己。
挣扎许久,拳头终究隐忍未发。“婚事商定之前,你就呆在寨子里,哪里都不准去。我告诉你,这人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给我嫁。”
说完这话,大巫就离开了屋子。临去前,命令下人将里里外外全围住,不准阿黛离开一步。
阿黛听着屋外的命令,冷笑不已,这些人是困不住她的。她知道阿爹说得出做得到,当年母亲是怎么死的,她至今难忘。
那可是为了他生儿育女,跟他出生入死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阿黛忍不住擦掉眼角的泪痕,笑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觉得上天荒唐可笑。
她母亲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可奇怪的是,她生的极美,也不知这血脉是从何而来。
听人说,父亲祖上有位美女,这位太这位太奶奶的来历十分传奇。据说自己与当年的她长得非常相似,阿黛曾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的确与自己很相似。
可这美丽,竟然成为父亲某事的筹码。
阿黛笑了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这皮囊既是我的,就该由我自己做主。你想用它来完成你的计划,做梦去吧。总有一日,我要毁掉你的一切,就像当初你做的那样!”
等到巫师一走,巧溪才抱着洗漱的盆走进来。“小姐,洗洗脸吧。这是消肿用的鸡蛋。”
阿黛见她欲言又止,显然将屋里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阿黛并不在乎,她不惧怕让别人知道,她与大巫师的关系多糟糕。
“放下吧,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巧溪犹豫一下,将木盆放在洗漱架上,小声道“小姐,大巫是不是说了,不准你再出门一步吗?若是....”
“闭嘴!你也来教训我吗?别忘了你是谁的人!”阿黛粗暴打断她,十分不悦。
巧溪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她当然是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若非是小姐救她一命,她岂能活到今日?
巧溪瑟瑟抬头,眼里又是担忧又是关心。“奴婢实在担心小姐,大雾不仅法力高强,手段亦非比常人。若他真的发狠,小姐你那时又该如何?”
“我现在难道比过去好吗?若是任由他摆布嫁给中原狗,我还不如死了!”
阿黛不仅恨那个女人,更恨那个女人的儿子。那双眼睛就像恶心的臭虫,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色眯眯的,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才讨厌那赤裸裸的眼神,仿佛一口就要吞掉她。她更讨厌那个人洋洋得意自以为是,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样子。
好像只要他勾勾手指,自己就要跪在他脚下臣服。
可阿黛是谁?她会甘心任人摆布?
巧溪见小姐决心已定,只能硬着头皮将消息传递给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青苗交接过了。不出三日就会把消息送出去,想来荼宛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到时,一切都按您的计划进行!”
阿黛听到这话,总算满意一点,“她也好我也罢,明明都是可怜人,可你说两个可怜人,我却只能去为难她,我是不是坏到极点了?”
巧溪面有难色,也是心疼自家小姐。“小姐,若是若是你和那姑娘只能活一个,奴婢宁愿是你活着!”
阿黛一愣,忍不住侧身看她。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摸摸她的脸,轻笑道,“多谢,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人心如此不是吗?”
“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跟她接触,更不想要她的命。”
“可我得活着,若只有她死我才能活,那就只能怪老天爷太残忍!去吧,把事情做好,我不想这一次还有什么意外。”
阿爹明显已经下了决心,她手中若无筹码跟他交换,就注定只能嫁给那个中原狗,到时候,她还不如死了。
阿黛推开窗,看着吊脚楼外的星空。怅然自语。“阿娘,你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让我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给你报仇。只有活着,才能见证敌人的死亡。姆妈,阿娘,你们一定要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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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昏睡几日的轩曜终于动了动手指。
从昏迷中醒过来,他感觉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在黑暗中一番摸索很艰难,才坐起身子靠在石壁上,大声喘息。
“小伙子,你醒了!”
“谁!谁在那里!”
暗处传来苍老的声音,引的轩曜一阵激灵。
可眼下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一片,随着他的一声叫唤,那声音的主人点燃了一盏小油灯,一时间,洞里有了火光。
轩曜才终于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处石洞里。
石洞口,是结实的铁牢门,洞口是幽长黑暗的隧道,也不知这悠长的隧道通向哪里。
他最后的记忆,是去采草药救荼宛。采完草药之后,他就倒地不省人事,恍惚间,他看到了青色服饰。
是青苗的人!
他被青苗抓了,轩曜看向老者,那人长长的灰发散乱披在身上,灰白的胡须遮挡了半边脸,看不清楚模样,衣衫褴褛,指甲修长,显然在这里被关了很久。脚上的镣铐已经有所磨损,但依然十分坚固。
“不知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人家?”那人闻言微征,看向轩曜“小伙子,如今是哪一年?”
轩曜听到他的提问,先是诧异,想了想才小声道,“若按中原的年历,今年应该是成安三十。”
“成安三十年?”那人在嘴里碎碎,“我在此处,竟被整整关了十八年?洞中一日,世上千年,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八年。”
“难怪你要叫我老人家,如今我灰发白发,混了一身泥土,看起来恐怕也七老八十了吧?”
轩曜点点头,回应他的说法。
“老人家为何被关了这么久?”
那人不回答他,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南疆人,自然不知我南疆的事。小伙子,你一个中原人,跑到南疆来做什么?”
轩曜苦笑“在下,是为表姐来寻一味药,却不小心得罪了青苗寨的人,这才被抓起来。”
“得罪青苗寨?小伙子,你求的是什么药?能让青苗在把你关到这个地方,你可知这是何处?”老人诡异大笑。
轩曜心里有些不安,此人不知犯了何事,被整整关了十八年。
他不知青苗的人会如何处置他,是否会像这个老者一样,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还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轩曜摇摇头“在下的表姐得了一种怪病,唯有血灵芝可治好。我听闻青苗一族有血灵芝,本想来求药。谁之却意外打乱他们的祭祀,毁了他们的祭品,这才被关到此处。”
“你竟然打破了他们的祭品?难怪你要被困在这。”老人长叹一声,“这地方叫无底洞,这名字一听就可怕得紧,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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