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抚过旧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酷炫蓝白的中国校服,搭着父母的肩膀,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那些可贵的旧时光,终究回不去。
又翻了几页,指尖忽然定格。
那是整本影集中唯一一张与她家庭人员无关的照片。是一张男孩子高大的背影,晕黄路灯下,漫天风雪里,他手揣裤兜,闲适前行。
她那时在他后面,随手拍了这张照片。
命运很奇妙,兜兜转转,她与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相遇成为...陌生人。
父母双亡后,原萤生活的艰难。尽管父母留了抚恤金给她,但自觉没有双亲退路的她对于生活已经开始变得谨小慎微,节俭抠唆。
那时,奶奶身体也不好,又没有交医保,平常吃药看病都很烧钱。叔叔家里经济条件也一般,婶婶没有工作,家里还要供两个小孩读书,日常开销也大。她那时总想着多攒点钱,万一奶奶生病有个好歹,总不至于束手无措。
为了省钱,她大学兼职了许多工作,成天忙得跟陀螺一样。高中时期又白又胖的胖墩,大一上学期没过完就已经成了黑干瘦的芦苇。
那会子,她在快餐店当服务员,每晚夜班都是九点半结束。
那天有些顾客闹事耽误下班时间,快餐店直到十点才打烊。出了门,天空已经飘着零星雨雪,她那时心急,只想赶在宿管阿姨落锁前赶回学校,脚下的自行车就踏地快了些。路上湿滑,街口转弯的时候突然一个行人蹿出来,她没刹住,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待看清楚她是个女生后,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骂她骑车不长眼睛,摔死活该。
她那时摔得重,爬都爬不起来,腿骨伤到了,钻心的疼。
周围很快聚了一批看热闹的人,然而,他们只管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朝她伸出援手。
她被那个男人足足骂了十五分钟。
欺凌弱小仿佛是恶人骨子里带来的自卑感在作祟,那个男的仗着她是个瘦弱小姑娘,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放。
她试图去够被甩远的包,包里有手机,她想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问题。但无奈她手短够不着,实在没办法,只能想着先用力推开身上的自行车,然后再去拿包。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人弯腰捡起了她的包。
她是先看到对方的手,转而视线上移才看清他的模样。漂亮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略显薄凉的嘴唇,是记忆里一如既往的清俊长相。
他走过来,先拉起压在她身上的自行车架好,然后向她递出双手。
“你还好吗?”
她只是傻眼的望着他,忽然涕泪横流。
其实,他没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就陡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不幸。
怎么会是他呢?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不该是他出现的。
凌霄大约以为她受了重伤站不起来,于是来到身旁将她扶起来。她那时左边腿骨痛得厉害,半边身子只能借着他作支撑。
“我已经报警了,并且用手机录下视频全过程作为证据。”他直面那个男人,洪亮声音自带一股凌厉:“你要么向她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要么就等着吃牢饭,蹲几天派出所吧。”
那男人见状,早没了骂人的气势,他拨开人群想溜,然而围观的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硬是堵着不让他走。
男人没法子,向原萤说了几声对不起,又掏出兜里的几百块钱哭穷自己只剩这么点儿,求凌霄放过他。
凌霄冷笑着又说了些恐吓的话,男人胆小,只得用手机给他又转了一千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