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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竹被噎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的咽了怒气揪着手帕,斜眼瞅着她。

艾草心里憋不住的开心,以前听的这话,她是从来于人计较只躲起来暗哭的。

“姑娘家家的,何时学的这般伶牙俐齿。”

林氏梳着她母亲生前最爱发髻,头上戴的珠花也都是赵姨娘的。已然四十五的脸容,配上些粉嫩的珠花,真真是违和的不行。一身蓝色短袄,黑色纱褶裙让叶棠儿惴惴不安。

林氏才放下茶杯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责骂下她,眼神错过她的头上,望见那根白玉铃兰发簪。

赵姨娘所有衣裳首饰中,数的这根白玉铃兰发簪最为值钱。当初横扫香灵居时,林氏怎么也找不到,如今见的叶棠儿戴在头上,气不打一处来。

“娘亲,那唐府有信了吗?”一个着藕白烟罗软纱裙的女子叽叽喳喳的跑了进来,她是林氏的女儿叶千香,小了叶棠儿一岁,生的是柳眉星眼,白净柔嫩。

林氏一脸宠溺的道:“娘派人去媒婆哪里打听了,说是那唐家公子尚未娶亲。”

叶千香瘫软在一旁坐下道:“那我很快就是少将军夫人了。”眼望着悬梁痴痴幻想着。

“没羞没臊。”

叶棠儿听的她们言论唐家,又是什么少将军夫人,便也没多在意什么。

“夫人啊,喜事,天大的喜事,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胖媒婆甩着手绢,扭着大屁股走进来朝林氏福了福身又笑道:“唐公子点了叶小姐的名说要下聘。”

叶棠儿只望的媒婆嘴上那颗黑痣不停抖动,觉得可笑,扭头和艾草对了一眼,俩人均捂帕憋笑。

叶千香高兴的几要跳起来道:“唐以文真的这么说的?他真的要娶我?”

林氏也高兴道:“唐家可是大户人家,不比咱们小户,说的话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叶棠儿僵住了,唐以文?

她不记得上一世唐以文来提亲下聘过,更不记得自家妹妹对她付了芳心。

收了手绢狐疑道:“唐公子点的是哪个叶小姐的名?”

媒婆正张嘴笑着朝林氏讨赏钱,被这一问愣了神颤颤巍巍道:“只说的是叶府叶海之女,倒是没说是哪位小姐。”

媒婆尴尬的舔了下嘴唇偷望着林氏,林氏此刻被她这句话气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两只眼睛瞪的极圆望着叶棠儿,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林氏念着媒婆这个大嘴巴的人在,不好发作,便收了些利气道:“你妹妹和那唐公子是见过的,你又没见的,自然点的是千香。”

林氏想要营造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给胖媒婆看去,用了她的嘴在外传她对小妾之女也是极好的。不然这是搁了平日里,早就一顿板子伺候了。

叶棠儿不吃这一套,平心静气道:“见没见过的,母亲怎会都知道。”

林氏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心里暗骂这小浪蹄子平日里没看紧,居然跑出去私会男人去了,私会对象还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心上人。

倒是叶千香没听出来,手指着她的鼻子冷眼横眉道:“唐公子是真见过我的,姐姐,你就莫要往脸上贴金,上赶子和我抢男人吧。”

林氏转眼瞧着胖媒婆把这话听了去,咳嗽两声扯了叶千香坐下:“说的什么胡话,让媒婆看笑话了,我这闺女天热就说些自己都不知的胡话呢。”

胖媒婆抬头望了天疑惑道:“这才清早的,热吗?”

林氏紧的赶忙催了胖媒婆去回了唐家,让其长辈点个良辰吉日好办婚事。

送走胖媒婆,林氏便收起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脸色铁青道:“叶棠儿,你自想想,你母亲是何等身份,那唐家可是大户人家。又是如何能看上你的不是?”

叶千香这会子才反应些许翘着嘴道:“叶棠儿,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也看上唐以文了?”

叶棠儿嫣然一笑,毕恭毕敬的回道:“大娘子这话可是好大的帽子,瞧的上瞧不上的话先放着,唐公子虽是只点了叶小姐。但论其根本,妹妹是不及我和唐公子的情谊的。”

林氏见的叶棠儿还嘴还的,心里暗惊,这叶棠儿是何时学会了顶嘴还嘴的。

叶棠儿话说到这里,心里是实在不想再和这些人言语半句道:“大娘子既是无事,那棠儿就先退下不妨着您和妹妹说些私房话了。”

言罢福身行礼,扭头就走。

叶千香气的发抖跺脚道:“叶棠儿,你别做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你自出去扫听扫听,哪个体面人家会娶的娼妓之女!”

叶棠儿听的这一句一句的娼妓之女,心里不是滋味。但面上却不做什么表情,只抓紧手中的绢帕。

她前脚刚出了堂厅,林氏后脚就在丹竹耳边细语,没一会儿丹竹就出了府门追那胖媒婆去了。

“小姐,您今儿真厉害,让他们平日里欺负我们,现在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了。”回房的路上,艾草呆笑着。

她今日看的林氏几人被叶棠儿怼到哑口无言,心里爽的不行。就越发觉得今日她家小姐是真的和以前只消哭的任了她们怎么责骂是不同了。

突然有了背靠大山的感觉。

堂厅里叶千香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娘亲,我不管,我就要嫁唐以文,你想想办法,别让那贱皮子坏了我的好事。”

林氏缩了下眉头心疼道:“小祖宗,你起来吧,一会子衣裳要脏了你又该生气发火了。”

“你不想办法我就不起来。”

林氏无奈摇头叹气:“我给你想办法。”眼里闪过一丝冷锐。

她能想的什么办法,自是让丹竹悄悄收买了胖媒婆。到时不管的唐以文说要娶谁,都是嫁的叶千香过去。

晚饭时,林氏在桌上故意一脸幸福无比的表情道:“老爷,那唐家大公子今儿个派了媒婆来,点了千香的闺名要下聘。”

叶海吃笑道:“唐家可是大户人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咋一看,叶海的眉眼和叶千香相似的很。

叶海说话时,林氏一直观望着叶棠儿,提防她有什么动作或是言语什么。

子时,叶棠儿扶在府门前目送着被急召进宫的唐以文。

“夫人,夜里冷气重的,回屋吧。”

“也不知皇上这会子召他进宫做什么。”

叶棠儿朝路的尽头张望着,愁眉不展面如土色般,眼里也满是不安。素白色的披风显的人更加憔悴。

其实她能猜出个八九。

状元府最近出了些状况,唐以文册封挂红花游花街时,恰巧被提前来呈礼的岭桑国一队人撞见。

岭桑国公主当下便对黑马上身如玉树,面如冠玉的唐以文许了芳心。

后来的事就更加离谱,岭桑国公主向我朝圣上求亲唐以文。当下遭的唐以文拒绝,理由是已有妻室。

朝堂之上曲云云没做过多情绪,只喔了一声,原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哪知曲云云出了皇宫竟当街调戏起人来!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一个小姑娘当街调戏,却也只得握拳吞怒,饶两句姑娘自重连连退后,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人家是公主,若是伤了她或者稍一点话她不爱听,扭头告了状,这后果可想而知。

叶棠儿近日被这事儿烦的心紧,一股气憋在肚里把自己憋病了。

艾草搀着她回屋,扶了她坐下心疼道:“夫人,您可别气了,人家是公主,咱们惹不起的。”

“逼急了我和她玉石俱焚。”叶棠儿闭着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本是眉清目秀的模样,却说出这样胡沁的话。

艾草还想在说劝些什么,毕竟叶棠儿的性子太过刚烈倔犟。就听的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夫人,皇上知的您近日气急伤了身子,特让太医院煎了上好的补血舒气的药命老奴送来。”凌乱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几声扣门声后一个女子道。

听声音是个嬷嬷。

赶紧起身让艾草去迎门,她刚站起来行礼道:“不知嬷嬷远到,不及迎接,恕罪。”正了身道:“多谢皇上体恤。”

嬷嬷道:“夫人不必起身,您这身子不好,坐着就是了。”

说话的人一身乌蓝色长袍,下裙着的黑纱褶裙,脸上画的妆也有些艳了,看上去极违和,甚至有些许骇人的。

艾草开了门,见的是皇后身边的常嬷嬷,赶紧挪至门旁低头鞠腰恭恭敬敬的。

眼神却放在常嬷嬷身后一群女子的服饰上。

一共六个女子,着的是中原宫女的粉丝长袄压金纱褶裙,双脚却都是没见过的奇艺形状。

“夫人,您就别动了,老奴喂您喝这药就行。”常嬷嬷接过一个宫女从提盒里取出的汤药,用汤勺搅动着。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冷笑,又很快藏好。

“不劳烦嬷嬷的。”

她可不敢劳烦皇后身边的嬷嬷给她喂药。

艾草耳尖听的这句话赶紧快步挪过来接过常嬷嬷手里的汤药碗。

常嬷嬷脸上有些不悦。

艾草才一接过药,嗅的不对劲,也没多想直言道:“这是什么方子?怎地加了断肠散?”

不是艾草习的什么医术,是她刚好只识的断肠散。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太巧了。

说完艾草吓的两弯柳叶细眉倒竖,想扔了手里如烫手山芋般的汤药,却被常嬷嬷一把夺过。邪着脸道:“小贱皮子,既是如此,那你也活不得了。”

叶棠儿见的对方凶神恶煞,朝门外呼喊着:“来人!来人!”欲起身往外,身后几个女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她二人扣押跪在地。

“常嬷嬷,这是何意?”叶棠儿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心里盘着用缓兵计多套些话拖延时间,艾草还朝屋外呼救着。

常嬷嬷拿腔作调的丢了句:“皇上口谕,谁敢不从?”

原来状元府上下所有家丁都被铁甲士兵拿下了。

常嬷嬷一只手把药汤碗抬到嘴边吹着,草草过了两眼叶棠儿,冷哼道:“岭桑国向来与我国交好,若是夫人应了状元郎一纸休书给你,皇上定赏万两黄金予了你回家。”

说着悠悠转身坐在凳子上,轻轻放了汤药碗在桌上又道:“可岭桑国公主眼里揉不得一粒儿沙子。”

“呵呵,看来人称爱民仁怀慈悲心的皇上,今日是要用腌臜手段儿讨好……”

话未说完,常嬷嬷拍桌而起,鼻孔外翻怒红了脸道:“扒开她的脏嘴!”

两个女子出手扒开叶棠儿的嘴,却被她反咬了手一口。被咬的女子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说了句完全听不懂的话。

估计是句骂人的。

脸上即刻显现出一个红巴掌手印。

常嬷嬷恶狠狠的灌了整碗汤药进叶棠儿的嘴,挣扎间也是洒了好些在衣服上。

艾草只哭着饶她们放过叶棠儿,常嬷嬷听的心烦,让压着她的两个粉衣女子拍晕活活打死了。

那药汤里断肠散份量加的极足,这才刚下了肚,叶棠儿额头已然痛出冷汗。腹中绞痛阵阵,屏住大口气狂笑道:“我死了她也休想进这状元府,做状元夫人!”

一口鲜血喷出口,腹中已痛到极致失去知觉。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模糊。终是痛昏过去。

“小姐,小姐,该醒了起床了。”艾草的声音在耳边一句一句的唤着,叶棠儿只觉得头重的紧,费了些气力才模糊着睁开眼睛。

“哎呀,我的小姐,快些起床吧,不然夫人又有着责骂你的理由了。”艾草手里揉洗着一块脸帕也不看她。

她见的艾草一袭薄黄衫齐腰襦裙,心里疑惑不解。这身衣裙是她还未出阁时,艾草最喜穿的。

恍惚间接过艾草揉洗好的脸帕,胡乱抹了脸轻唤:“艾草?”

“哎。”一声娇软回应。

四下环顾一番,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凳子和一个梳妆台外,别无其他家具,就这仅有的家具都磨损的厉害。

这般寒酸的,不是在她闺房还能在哪。

低头莞尔一笑,轻快的起身更衣梳妆。特意嘱咐了艾草给她拿那件桃花水齐腰襦裙换上,瞧着镜中清雅灵秀有些许稚嫩的脸庞道:“今日是那一年?”

“永安十六年,小姐,你睡的昏头了?”

叶棠儿只打了哈哈笑的遮掩过去。

永安十六年,她才十五岁,刚及笄。还受着叶家大夫人林氏的白眼欺负,她也还是个软弱的性子。是遇着唐以文后,他教的做人不要太过于软弱,心眼不好的人就喜欢欺负她这种的。

“好了,小姐,赶紧走吧,去给夫人请安了。”艾草三下五除二就梳好了她的头发。

不过也是极素的装扮,只两支淡水珍珠别无其他发饰。

娘亲亡后,她的吃穿用度日益消减,到如今每月只有一钱生活。

后院洗衣服的婆子每月工钱都是三钱。艾草每月领工钱时,管家总要找些理由扣这扣那。每每到手都只七八十文。

主仆二人都指着这点钱过活,衣裳都置办不了几件,更何况些像样首饰。

从枕头下掏出一根白玉铃兰花发簪戴上道:“走吧。”

她娘生前吃穿用度都是阔绰的,这也惹的林氏眼红妒忌。赵姨娘才死,林氏就带人将她院里的衣服首饰搜刮的干净。

这根白玉铃兰发簪还是她藏在院里大树底下才得以留个念想。

望着叶棠儿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艾草不禁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今日你有些不同。”

叶棠儿只吐口气道:“以后无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艾草满脑袋疑问。

这么多年都被欺负习惯了,反正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出了门,太阳刚升起,金黄黄的,好看的紧。穿过花园时,见的里边各色各样的花开的正好。

不由得大吸一口气,心情都好了许多。

“究其是青楼女子所生,是不知规矩的。”

叶棠儿还未进屋,就听的这句话。艾草赶紧扶着她的手摇头,她怕的叶棠儿再低泣起来,一会儿林氏又要责骂大清早招的晦气。

叶棠儿淡然一笑,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她知的这句话是故意言语给她听的。谁让母亲出身青楼,进了叶府又独的老爷恩宠,如今香灵居只剩下一个整天只知以泪洗面的小姑娘和一个丫鬟罢了。

艾草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叶棠儿身上。恍惚间觉得她家小姐长大了,真的不会被人欺负了。

“女儿给大娘子请安。”叶棠儿才一进门,就规规矩矩的福身请安行礼。

林氏抿了口茶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起来坐吧。”

叶棠儿应声端坐在一旁。

林氏身旁的丫鬟丹竹见的她不似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有些奇怪。蹩着嘴细道:“今日起的这般早,又如此规矩的行礼请安,莫不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才是。”

今日丹竹又故意说了这话给她听,却发现她非但不生气,还一脸的毫无惧色。

林氏也若有所思,这样落落大方,最主要是没哭的叶棠儿,她是头一次见的。

叶棠儿没理会丹竹,自顾的端坐在一旁。

惹的没趣的丹竹,白了一眼,怒着嘴切了一声:“娼妓之女。”

叶棠儿摆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姑姑到底是这府里的长辈,这般左一句右一句娼妓之女怕是失了长辈该有的风度。”

叶棠儿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自顾低头吃饭。

上一世,林氏自赵姨娘死后,就不允许她上桌吃饭,说是晦气。扭头给叶海却说她这孩子性子急,脾气大,说了两句就闹不吃饭了。

叶海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道:“爱吃不吃!”

今日艾草还在数着铜板看晚饭能吃些什么,叶棠儿就拉着她信步来到饭厅。

林氏本想着跟叶海告些脏状,哪知叶棠儿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同他们一起用饭,就把心里打好草稿的污水憋回肚子里去了。

艾草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像根木棍一样,僵硬死板。

她可不想落的什么把柄给林氏,让叶棠儿惹什么麻烦,毕竟现在她的小姐在她心里是佩服的。

喉咙却异动着咽口水。

“千香啊,这月零钱你多拿些,好好置办身漂亮衣裳首饰什么的。”

叶千香软着嗓子应道:“谢谢爹爹。”

叶棠儿哆嗦了下,在她面前是个泼皮无奈的破落户,在叶海面前却经常软着嗓子说话撒娇。听的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晚饭用毕,叶海忙着处理公务去了,匆匆去了书房。

整顿饭的时间,没有一人和叶棠儿说话。

“叶棠儿,你最好是晓得规矩,不然你母亲的下场很可能是你的下场了。”

刚起身朝林氏福身行礼,这疾言厉色的话就进了耳朵。

双眼充血,牙齿也死咬着,樱桃红唇止不住的抽动,手下也使了狠劲儿掐进肉里。

衣袖里不知是什么渗出油来。

她一直以为她娘亲是病死的。

如今这话言语间的警告,用鼻子都能听出来,她林氏到底想说什么。

林氏说完这话有些许后悔,但想想为了叶千香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不拿些什么怕是唬不住现下这个让她摸不透的叶棠儿了。

“大娘子,我今日吃的多了,就先回房休息了。”叶棠儿微颔首谈笑着道。

林氏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本等着叶棠儿求饶哭着放过她。

没想到等来的是叶棠儿一个标准的笑脸。面若桃花,巧笑倩兮,没有一点儿伤心怒号。

林氏也只的面上过的去,笑着准了。心里却有些感觉这叶棠儿似乎会成为女儿婚事的绊脚石。

回了屋,叶棠儿赶紧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肉包和一块鸡腿坏笑道:“看这是什么。”

“啊,”刚尖叫出声的艾草赶紧捂住嘴巴,眼里只剩鸡腿,馋勾勾的盯着。

艾草接过鸡腿就着馒头大口啃了起来,嘴角是止不住的扬笑,把嘴里塞的满满的才想起来道:“小姐,我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藏的。”

“我爹起身回书房时,她们母女眼神都目送着他离开,我就神不知鬼不觉藏进袖口了。”

“我爱死你了,小姐。”

准确来说,她是爱死如今这个能怼人能做靠山依赖有肉吃的叶棠儿了。

是多久没吃的肉了?

好像是赵姨娘死后第二天。

叶棠儿解开扣子脱下外衣放在桌上沉思。

她在想,为何唐以文会这个时候下聘,为何所有人都说唐家是大户人家,叶千香为何看上了唐以文还说的什么少将军。

她的记忆里,上一世,花灯节遇见唐以文时,他还是个穷酸考生。

因着考试在第二日,又赶上了花灯节就和同窗出来游玩,这才碰上叶棠儿。

第二年,他又考了一次才中的武状元。八抬大轿上门,这才喜结连理。

脑海里的记忆和这一世对不上。

到也不是说对不上,起码在叶府,她还是以前的地位。

艾草咽下手里最后一口鸡肉,十指摊开吸允上指肚上的油。

见的叶棠儿愁眉苦脸,询问道:“小姐,有心事?”

叶棠儿一拍大腿,双眼瞪的像铜铃,朱砂一般的红唇上扬道:“艾草,白日里大娘子说的唐家公子唐以文你可知道?”

她光顾着自己在纠结两世记忆的问题,都忘了,身边就有个现成的答案摆着。

艾草嘬了食指道:“唐公子吗?两年前举家来到中原经商,后来就听说他做了少将军,我也只知道这些。”

叶棠儿长喔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这样,那当今武状元是谁?”

艾草挠了下头,咪眼蹩眉道:“那名字拗口的很,记不清了。”

“小姐,白日里你不是和夫人说的和那唐公子熟的很吗?”

你才夸下海口怼了别人,现下却问起人来。

叶棠儿双手捧脸,眨巴着眼睛道:“一时忘了。”

艾草这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第二日,少将军府。

唐以文正在院里练习射箭,只听的嗖嗖嗖,红尾长箭箭箭正中靶心。

“少爷,媒婆来了。”

才放的一只箭压在弓上,听的媒婆来了,即刻收了弓箭递给管家。

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去了大厅。

他很自信,叶家必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少将军好啊。”胖媒婆开口就露着两排大白牙道。

“叶家那边怎么说?何时成亲?”才一进门,立马换了副高冷自傲的脸。

胖媒婆本来在路上就反复练习好几遍,一会子到了将军府怎么忽悠唐以文才不会被发现。

万万没想到,唐以文上来就问的何时成亲。

胖媒婆捏着嗓子媚眼道:“少将军真是心急了,叶家主母说了,让少将军的长辈点个良辰吉日就行。”

唐以文额间两道剑眉上挑着,一双凤目弯成月牙形状,有些激动道:“不用,媒婆,你看近日哪天是个好日子,定那天就行。”

媒婆闭眼掐着手指算着,嘴里念念有词,嘴上那颗黑痣也不停抖动着。

“这月初八,宜嫁娶,宜出行,宜入宅。哎呦,好日子,这天百无禁忌。”胖媒婆睁开眼睛,拍手叫好。

“一切劳烦媒婆了,管家,带她去领赏钱。”

管家赶快带她下去吧,他要憋不住内心的喜悦了。

“哎呦,少将军人生的好,礼数还如此周全,叶小姐真是享福了。”

胖媒婆道了些虚拟客套话就随了管家下去拿赏钱了。

在叶府时,到嘴的赏钱飞走了,这次说什么她都要多讨些来。

胖媒婆才从少将军府出来,径直奔叶府去了。

没一会儿就笑盈盈的扭着屁股出来,肉眼见的那水桶粗的腰间钱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后脚林氏就带着叶千香出门了,还有说有笑的。

“小姐,夫人为何要特意支开我们?”

叶棠儿双手环抱背倚在墙上,眼神紧跟着林氏母女俩道:“胖媒婆一来,就特意支开我们,这意味着什么?”

艾草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摇头。

“这就意味着,唐,少将军已经准备迎娶叶小姐过门了。你看她们母女急匆匆出门,想来定是去置办些衣裳首饰什么的。”

她不过嘴的想道唐以文名字。

艾草圆着嘴拍手,眼里满是崇拜道:“小姐好厉害。”

叶棠儿白眼。

突然有点嫌弃这智商感人的丫鬟是怎么回事?

“小姐,唐公子到底是要迎娶你还是二小姐?”

这次的问题可算问在点上了。

“保密。”

两人嬉笑一番,叶棠儿也想着出门买身衣裳。艾草却从那似黄蜂般细的腰间取下钱袋子,将里面仅有的三枚铜板倒在手心呈在叶棠儿脸前愁眉苦脸道:“这月的月钱还没放,咱们只剩下这三个铜板了。”

叶棠儿盯着艾草白净手心里的三个铜板陷入沉思,嘴角下拉,眉毛也下拉着。

艾草也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没一会儿,她伸出右手在艾草耳边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走,找我爹去。”

言罢一溜烟跑去书房了。

到了书房,却不抬脚进去,呆立在原地望着栽在书房门口海棠花热了眼眶。

微风抚过,带过一串清铃脆响,好听的紧。

海棠花是她娘亲生前亲手栽的,还特意选了画着远山流水人家飞鸟的水墨画。用她的原话说,你父亲喜欢这些水墨画,我就将他喜欢的海棠花种在这水墨画的花盆里。这样就能让他获得双份欢喜了。

那串清铃脆响声,叶棠儿再熟悉不过,是她娘亲教她做的风铃。

她特意爬上案桌挂在窗前的。

她原以为这些东西叶海应该扔了才是。

感慨一下便抬手扣门:“父亲,棠儿有话想跟您说。”

良久,屋里才传来一句:“进来吧。”

叶棠儿推开门,双脚迈了进去。

书房里杂乱无章,各色水墨画铺在地上,桌上,书架上。各种书也扔的到处是。

她拾起脚边最近的一卷画,慢慢卷收起来放到案桌上冷着脸道:“母亲亡后,我还以为父亲当真不喜的我了,原来还留着窗前的风铃。”

她在打苦情牌。

叶海本一直低着头,叶棠儿一副苦情牌将他从书画里拉了回来。

抬头望着她,眼里居然看不出不舍或是愧疚。冷冰冰的,叶棠儿不由得寒毛直竖。

虽是已经做好更坏结局收尾的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悲伤。

两世叶海对她都是一个态度。

“你这样的顽劣,真不知是随了谁。”叶海木着眼睛看了一眼叶棠儿就低头继续看书作画。

顽劣?

从何说起?上一世她未出阁前,整日困在香灵居,哪里也去不了。

有时候艾草被叶千香唤去扫地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只有和老鼠说话。

说她顽劣,却从未真正双眼见的叶棠儿闯祸什么的。都是林氏那张嘴说的什么,他就听信的什么。

“父亲可真正亲眼见的我是如何顽劣的?”叶棠儿直言反问道。

叶海手中作画的笔停在原地,笔尖的墨汁滴落两滴在刚画好的飞鸟头上。一看下去,还以为些飞鸟头上爆了毛。

“哎呀呀。”墨汁滴落下去晕染开来,叶海就发出嘶的惋惜声,抬头见了叶棠儿是怒目而视。

叶棠儿心里也咯噔一下。

但很快昂着脸追问道:“父亲可真正亲眼见的我是如何顽劣的?”

“我不必亲眼见的,你大娘子自是什么事都和我禀报的。”

原以为她打扰了叶海作画,会很生气的骂人不懂事之类的。

但叶海只是生气惋惜,依旧冷冰冰的丢了一句话给她。

叶棠儿干脆走到窗前,呆呆的望着那串风铃。

原是铜色铃铛和白色贝壳的样子,小时候的叶棠儿觉得这太丑了,不好看。于是找了朱砂颜料吧铃铛全涂成了红色,如今多少年过去,叶棠儿已长成一个十五岁的闺女了。

那风铃自是从方面的大红色褪成淡红色了。

颜色很淡,就像如今叶海对她的态度一样淡。

叶棠儿如无其事道:“父亲,我每月月钱只有一钱,艾草每月领的工钱都只有的七八十文,我们主仆二人只每月靠着这点过活。”

她说这话时,眼睛看上去是盯着风铃的,其实余光全去观察叶海听的这话有没有愧疚感。

叶海低头作画不言语。

“后院洗衣服的婆子都是每月三钱,看来我这香灵居是不属于叶府了。”

香灵居,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大娘子自是给我看了家里开销的账本,你每月三十钱钱,比你妹妹多了一倍。”叶海依旧冷言冷语不正眼瞧她。

三十钱?

叶海的语气里全是她败家。

“三十钱?父亲真该好好问问大娘子,这三十钱当真给我了?父亲若不信,自去香灵居看看,看看香灵居除了我主仆两个活人,还有什么是值三十钱的。”

叶海听的女儿责怪她,扔了笔负手道:“你娘死后,你是越发不可理喻了。”

笔顺着案桌上滚落下地,甩了一路的墨汁,一副山水飞鸟水墨画,就这么是毁了。

“请父亲移步香灵居。”叶棠儿知道叶海现在生气了,于是扑通跪下一字一句道。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你娘从楼里带回来的。”

叶棠儿听的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好打在她头上。

她娘亲是在楼里讨生活,但只是个弹琴卖艺的规矩女子。谁都可以言几句她是娼妓之女,赵姨娘是个卖皮肉的。

却没想到,如今连叶海都这样看她们了。

到了是死人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然真要掐死他。

“请父亲移步香灵居!”叶棠儿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哽咽的说不清楚一句完整话。

“逆子,好,我今天到要去看看,香灵居到底已经奢靡到什么境界了。”言罢鼻子里呼出几口火气,怒匆匆的拂袖而去。

叶棠儿赶忙起身,来不及拍去裙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女子,比不上叶海大步流星的步伐。

艾草在书房外就听得叶海发怒,这一出门直接奔去香灵居,着实吓了一跳。也只低头快步跟在叶棠儿身后,大气不敢喘。

穿过花园,各色的花依旧开的那么艳丽,吸引了不少蜜蜂采蜜,蝴蝶嘻戏。

叶海气的头上冒烟,没有正眼看的这刚好可以作入画中的景象。

叶棠儿努力的加快步子跟上,没注意到这副美妙景象。

艾草现下脑海里全是叶海生气了,一会子小姐怕是要挨罚了,更没注意到。

三人来到香灵居,叶海瞧了一眼那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的牌匾,上面的字都快认不出了。

艾草也是勤快的,但香灵居只剩下她一个丫鬟。那牌匾又高的紧,够不着打扫的。

可叶海却觉得眼前这二人懒惰不堪,竟毁了他一手题字的牌匾。

白了一眼叶棠儿推开大门进去。

院里杂草丛生,好些台阶上,柱子上布满青苔,想必是近来雨水频繁的原因。

叶海眼里的怒火消了大半,头上冒的烟也少了。

抬脚走过院子,他都不敢使劲推门,只轻轻一碰,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只是个开门声,便也觉得震聋欲耳。

一股霉气夹着冷风迎面扑来。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叶海这会子眼里只有不敢相信,不敢看叶棠儿。

叶海走的是一步三摇,好几次都险些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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