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道醒转过来时,屋外天色朦胧,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一盏灯火于桌上明亮。
浑身刺痛再度传来,让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下意识地想要行功,真气刚一提起,经脉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咳得更大声了。
门缓缓打开。
莫知道耐住痛楚,顺了口气息,望了过去,道:“原来是妙仙姑娘……不知莫某躺了几日?”
妙仙没有回答,只是浅笑着去到床旁凳上坐下,伸指搭在他的脉上。
莫知道缓了口气,道:“姑娘竟还懂得医术?”
妙仙摇首道:“说不上懂,但习武之人辩经分穴,亦是医术范畴。至少妙仙知有人不但强凝功力,又全然不顾己身安危,使得经脉尽皆损伤,原本的暗伤更是如洪决堤,且不但身上大小伤势难计其数,肌肉韧带也多有拉伤断裂。此番躺了五日便醒,已是万幸,若再欲行动武,莫说一身功夫,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言罢拿开了手,起身去门外让守在门旁得人去告知他人莫知道醒来一事,才回转屋内。
莫知道听过自身伤势,却并未露出消沉之色,道:“此次连累姑娘了,两度援手之恩,若还有机会,莫某来日定当相报。”
妙仙再度于那凳上坐下,道:“那看来莫大人是还不尽这人情了。”
莫知道微蹙眉头,更觉如此竟也有些痛楚,心不由沉了下去,道:“姑娘此话何意?”
妙仙道:“只因唐姑娘临走前已将大人托付于我,至于此内详情,还是待他们走后再说吧。”
话音落下,门外便已跑进一人。
“莫知道!你可感觉好些了?”罗小药急急地问着,见妙仙坐在床前,更是脸色一变,上前便想要将其拉开,却才刚伸出了手,就给妙仙架住,“罗姑娘切莫在此动手,莫大人此刻可万受不得伤了,届时心焦的可不还是你吗?”
罗小药气得粉脸红白交织,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得气恼地抽回手,站在妙仙身侧稍俯身子,又问了一遍,“莫知道,你可感觉好些了?”
听着那柔和语调,再望着罗小药心切的神情,莫知道心下情绪复杂,只得道:“多谢姑娘挂心,莫某好多了。”
罗小药看他脸色,知只是在宽慰自己,眼中立时泛起泪光,却也只能露出笑容颔首道:“那就好,这便好。你大可放心,待得回去了,我定会叫人医好你。”
莫知道勉笑道:“如此盛情不胜惶恐,莫某于此先行谢过。”
罗小药立时凤目一瞪,道:“你这是在拒绝我?”
莫知道尚未开口,妙仙却已道:“便是莫大人应了,妙仙也会代其改口。”
罗小药自是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且你哪来资格替他做主?”
妙仙道:“因能治如此伤势的,这天下只有一人,更是你请不到的人。”
罗小药正要再说,却突想起妙仙所说的究是何人,忙道:““以一换一”斐要一?!”
妙仙笑道:“正是这以物换命的月沙岛圣手,却不知罗姑娘可想到他会要什么,才愿出手医治莫大人呢?”
罗小药咬了咬牙,跺脚怒道:“我怎知道?这人性情捉摸不定,下到寻常之物,上至难寻珍宝,皆凭他当日心情,简直难缠!”
妙仙笑而不语,门外却传来一道话语,“无论这人要什么,莫统领想来都无福得见了。”
妙仙目光一凝,稳坐不动,罗小药却是神色一变,连忙看去。
门外走入一人,浓眉方脸,壮得像个铁塔似的,炯炯有神的双眼朝莫知道一望,道:“莫统领可真是能耐见长啊,这才离京半月不到,且身处千里之外,不但依旧惊扰了圣上,命我亲身前来,更是大难不死身处后福,令得两位佳人于此争执,本楼主简是不得不佩服啊。”
说着于桌边坐下,望门外道:“就是不知,待得本楼主拿你回京,这两位佳人是否还会如此呢?”
罗小药滞了一会,冷哼了一声,道:“武楼主果然也是本事见长,就是不知我要阻拦的话,你可敢对我动手呢?”
那人张嘴笑了一声,妙仙却突然将左手按在床上,右手更是轻轻按在莫知道身上。
罗小药尚未明白过来,就感到屋子里的物件竟全都齐齐跳了些许。
她立时勃然大怒,指着那人道:“武天行,你大胆!这是想要当着我的面,要莫知道的命吗?可信我让那人撤了你!”
武天行却只是鼻里哼了一声,道:“这些话,你和别人说说倒也罢了,你的身份如何微妙,便连那一声称呼都不敢明说,就该有自知之明,且拿莫知道回京乃是金口圣言,别说是你,便是宫内那几位挡在此处,想来只要本楼主并未出手伤及,圣上当也不会问责。”
罗小药气到咬得银牙欲碎,却也知此事既然惊动了那位,武天行不但奉旨前来,武功更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就算真是硬要出手阻拦,也必然只能自讨苦吃。
武天行见她说不出话来,也没再理会,望妙仙道:“好功夫,妙仙之名本楼主听闻已久,今日得见,果是不负盛名,却不知姑娘听了先前那番话,是否还要阻拦呢?”
妙仙头也没回,为莫知道梳理着先前被震得稍有混乱的行气,道:“一十六楼武楼楼主“镇河铁塔”武天行之名,妙仙亦是听闻已久,却不想这名头盛得如此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