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没有回话,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悄悄集中在皇上身上,却只见皇上顾自对着一个小太监,眼神温柔,嘴角还隐隐带着笑意,与之前那暴躁的低气压气场截然相反,不仅目光又落在那个小太监身上。
这,这小太监虽然长相端庄,但也只算得上干净清爽,皇上应该不会看上他吧?
川柏被一股股目光盯着,后背似是火烤一般难受,偏又不敢抬头,只得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有什么话说错了?
“咳咳,皇上。”皇后轻轻又提醒了一句。尹弘庭这才猛的从对赵晚棠的回忆里清醒过来,看着面色都有些古怪的众位妃子,掩盖般的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你退下吧。”他对着川柏挥了挥手,川柏如蒙大赦,磕了头离开了。
“皇后刚才说什么了?”他对着皇后,问道。
皇后不愧是皇后,即使心底疑惑,面上却是如往常一般“臣妾刚询问皇上,赵妃侍疾有功,要怎么赏赐呢?”
关于这个问题,尹弘庭早就想好了,随口说道“赵妃位份已经够高了,在往上便只有贵妃,贵妃位高,总不是她伺候朕两日便可以封赏的。就赐些稀罕物件,黄金百两吧。”
叶贵妃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笑意,本来听说皇上病好了还要赖在合欢宫,她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着不知道那个病秧子有多大的本事可以留住皇上,但从现在皇上对赵妃的态度来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皇上留在这个地方,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虽然她想不到,这个别的原因会是什么,但从小在府邸里多少熏陶出的政治敏感,让她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应该和皇后脱不开关系,或者更准确的说,和皇后的母族、左相一派脱离不开关系。
凌嫔有些坐立难安,她跟着过来,纯粹是为了看一看赵妃,却没想到现在这个场景根本没有机会独自离开,如果太过唐突,难免又要惹人闲话,为了不给赵妃和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耐着性子在哪坐着。
川柏离开了正厅,回到侧屋,将正厅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赵晚棠点点头,很满意皇上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拆穿自己。
“找个时候,你们把我屋里那个箱子抬出来,暂时放到川柏和今安哪儿。”箱子指的自然就是装着‘忘忧’全套著作的那个箱子,虽然现在用两把大锁锁着,但一想到自己的秘密整日就暴露在那个男人眼皮子底下,她就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别被皇上发现了。”忍不住又叮嘱一句。
“是,奴才记住了。”
赵晚棠叹了口气“一会儿你们把我的软榻收拾收拾吧,如果皇上真的要赖在这里半个月,我恐怕只能睡在软榻上咯。”
四人打了会儿牌,赵晚棠便觉得兴致缺缺,主要因为她这段时间实在睡眠少得可怜,便让今安代替了自己的位置,在白芷床上继续,自己则跑到青黛的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白芷床上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无一人,天也马上就要黑透了。
“白芷,青黛!”她唤道,掀开被子,白芷走了进来,拿着大氅披在赵晚棠身上,语气关心又透露着激动的意味,问道“娘娘,是动静太大把您吵醒了吧?”
赵晚棠皱眉问道“是什么东西塌了吗?”
白芷笑道“娘娘,您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
赵晚棠走出侧屋房门,便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只见本来是从主厅划分出来的一小块用作放置浴池洗澡的地方,现在已经随着那倒塌的声音消失不见,几十个小太监们正在把碎掉的建筑废料往外运着。
“这,这是要作什么?”她指着消失不见的那部分建筑说道。“这样一来,正厅和正室不就漏风了吗?”
“娘娘,您亲自去看看吧。”
正屋前,有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看见赵晚棠来了,也不说不让进,只说先去通报一声,然后不等赵晚棠反应过来,那个小太监便推开门进去了。
赵晚棠愣在门前,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白芷,不敢置信的说都“白芷,我这是要回自己房间被拦下来了吗?”
“娘娘,现在您房间里住着的可是皇上,忍一忍吧。”
没一会儿,那个小太监就出来了,恭敬地说道“皇上请娘娘进去。”
赵晚棠就差捋起袖子摆好架势进去干仗了,虽然没这么做,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推开门,走进去,她又愣住了。
只见本来正厅里还摆着的几张用来招待人的桌子和椅子,此时已经被撤的干干净净,只放了一张巨大的书桌,和一鼎落地香炉,这两样东西就足足占据了半个正厅地面积。而始作俑者,此刻正非常淡定的坐在书桌后面,一本一本的看着手中的奏折,仿佛隔着那道刚砌好的墙,外面的动静全都听不到一样。
“皇,皇上。”赵晚棠惊讶的都忘记要先请安这件事了。“这,这都是。。。”
“既然朕要在这里住半个月,那么做一些小改动也是很有必要的。”尹弘庭头也不抬,仿佛自己这么做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赵晚棠咽了下口水“您把正厅改成书房,我还可以理解,毕竟您要办公嘛,但是臣妾的浴房怎么了?怎么就,就给拆了呢?”
“太小了。”尹弘庭看向他,眉头微皱“朕那日在这里更衣,沐浴时连腿都伸不开,朕很不喜欢。”
可是我能伸开,而且还能伸的直直的!长得高了不起啊!腿长了不起啊!
“可是。。。”
“朕已经让建筑坊的小太监们全部上场施工,慢则明日午后,快则明日清晨,你只不过今天一日洗不了澡,有很大问题吗?”他上下打量了赵晚棠一眼“朕也没看出来,平日里爱妃有多么爱干净啊?难道是朕看的不够清楚?”
赵晚棠下意识的紧了紧领口,似乎生怕他的目光透过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的身体一般,尹弘庭不屑的笑了笑,又低下头开始看起了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