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化学老师接连拖堂,靳夕两节课都没有看到许辛年。
化学老师张秀兰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教龄超过二十年,是学校里称得上号的资深老教师了。
每次上课第一句话都是——不要不重视化学,万一考了B等级以下,还不知道你们上哪哭去,前年我们学校的状元还记不记得,化学C,最后读了个二本,大家要引以为戒!
这些话说的大家耳朵里都起了茧子,认真听的没几个。张秀兰自讨没趣,也就开始讲起了化学试卷。
靳夕正困得迷糊,忽然被旁边的严末戳了戳手臂:“爷,许辛年!”
靳夕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光了,顺着严末的目光朝外面看去。
许辛年从十三班窗口路过,从侧面看去,少年肩颈笔直,侧脸和艺术品一样精致好看,他目不斜视,就这样斯文优雅地走着,衬衫系到了领口。
靳夕一下子从板凳上跳起来,举起手,声音很大:“老师,上厕所!”
张秀兰皱了皱眉,看靳夕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嫌弃地挥了挥手:“去吧……”
靳夕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超门口奔去,许辛年腿长,已经快走到了十一班的门口。
靳夕加快了步伐,“哒哒哒”朝他跑去。
许辛年撇了眼旁边突然冒出来的和他并肩而行的小脑袋,惊讶了片刻就收回自己的情绪,自顾自朝前走着。
靳夕没过一会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小跑着:“许辛年,能走慢点吗……我追不上……”
少女细细喘着气,额上沁出了丝丝缕缕的汗,说出口的声音娇软而带着巧克力般的甜腻。
像是在撒娇却又不惹人厌烦。
许辛年终于停下了脚步,在楼梯口驻足,回过头看她,语调清隽:“别跟着我。”
靳夕双手撑着膝盖,脸蛋染上玫瑰花一般的红润:“我和你同路啊!”
许辛年垂在身侧的手指骨微屈,薄唇微挑而又似笑非笑:“你也去男厕所?”
靳夕:……
一中的厕所男女分开得很远,在每层楼的最左边和最右边。
许辛年进了男厕所,想到刚刚上课收到的那条短信,心下愈发烦躁。
他从裤子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就看着它燃烧,并没有去抽……亮红色的火星子在他指尖忽明忽暗地闪烁,垂下的发丝掩映住晦暗不明的墨瞳,整个人流露出异样的颓和孤寂。
等烟快要灼到他的手指,许辛年将烟丢进了抽水马桶,火星子被水滋灭,余下黑色的烟灰。
他按下抽水键,然后走到水池边细细洗着自己的手,直到烟味悉数散尽。
他拿出了手机,有新短信进来,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辛年,妈妈是认真的,我可能和你爸真的走不下去了。】
许辛年往对话框里打字【童童呢,童童才五岁……】,他打完后又把句子悉数删除,最后按灭了手机,一个字也没回。
许辛年走出了厕所,本以为靳夕肯定已经回去了,却发现那个“小尾巴”正双手插兜等在门口,拿着脚尖在地上画圈圈,百般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