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探着宫洺的手腕,看着那尖细如笋的手,宫洺不由的有些出神。
许久,唐无忧指尖轻抬,敛回玉手搭于膝上,半晌,她似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纱帐之外的人。中毒这么深,若是常人早就被抬进来了,可是他却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这样的人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两道视线隔着轻纱相撞,唐无忧心底猛地一怔,看着那阴沉而俊朗的面庞,让她不禁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五年了,那张脸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本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自己找上门了
“神医”见她发愣不语,宫洺出声轻唤。
唐无忧回了回神,再次看了看他那张面瘫脸,不时,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一扯,目光逐渐变的狡黠,“你体内的毒我可以解,但因你中毒过深,且又用内力压迫了太久,解起来可能有些麻烦,所以这价钱”
“多少”宫洺废话不多,直戳重点。
唐无忧秀眉一扬,满眼笑意,“不多,你这毒需解十日,每日万两便可。”
这位毒医爱财之事宫洺早有耳闻,所以在来之前他已准备好了足够的银票,宫洺叫来南影,南影掏出十万两银票从轻纱下递进,然而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一声悦耳的轻笑,唐无忧抬眸看了宫洺一眼,“公子可能误会了,我说的万两,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那肆意而笑的双眸令宫洺心头一颤,他手一伸,想要去掀眼前的红纱,可是在他碰到红纱的同时,里面的人也及时的伸手将他拦下。
“在我妙草阁,就要守我妙毒仙的规矩,轻纱不可掀,银两不可少,若有异议,慢走不送。”
一听这话,本是跪坐在地上的南影顿时坐不住了,他窜起来恼道:“什么妙毒仙,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轻纱不可掀银子不可少,你当你是谁啊不过是解个毒,你居然要十万两黄金,你这跟敲诈有什么区别你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
“南影,住嘴。”宫洺淡淡一声,不似呵斥,但好像比呵斥还要管用。
听闻南影的一番话,唐无忧不但没恼,反而笑了,“我是不是江湖骗子,我相信你们心里清楚,如若不然,你们也不会找到这里不是我妙毒仙开价向来没有低的,难道你们来之前没有打听好还是说,你们以为那只是江湖谣传”
“还有,敲诈这两个字实在是不适合我,我从未强迫过任何人,包括你们,你们请我解毒医病,我收钱理所当然,但若是你们不愿意给,我也没有强迫这一说辞,即便你们告到官府,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这一番话下来,南影竟是无言以对,宫洺再欲开口,却见轻纱后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公子的毒恐怕我是解不了了,两位另请高明吧”
唐无忧转身欲要离去,却闻宫洺突然开口:“姑娘且慢。”
唐无忧脚步缓缓停驻,并未回头,“还有何事”
“在下的毒还请神医帮忙祛除,手下的人不知轻重冲撞了神医,还望神医包涵。”
微垂的眼睫遮挡住了眼底的光辉,少顷,唐无忧低声开口:“曼陀之毒,毒入心髓,你中毒少说半月有余,你至今还能行动自如,是因为你用内力将毒性压制,但是你可知,这曼陀毒最忌讳的就是强制压解,常人若是中了此毒,半月后便会陷入昏睡,但性命可保半年之久,可你,却只剩半月不足。”
宫洺沉寂的神色并没有因这番话而起多大变化,反而南影一脸愕然的看着宫洺。
“神医要的不过是些银两,钱财乃身外物,我出便是,除此之外神医还有什么要求”宫洺看着那始终都未转过身的人,说出的话却好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为他诊治。
唐无忧本就是故意坑他,白白送上门的钱,她又岂有不要之理
“将抑制毒性的内力撤回,其他的,我自会看着办。”
闻言,宫洺眼一阖,气息刚一提起,就感觉体内的毒素瞬间爆发,一时难抑便昏了过去,见此,南影顿时大骇,他俯身到宫洺身旁使劲的摇晃,“主子,主子。”
唐无忧从轻纱后走出,站在南影身后静静的看着马上就被他摇散架的宫洺。
蓦地,南影满腔愤恨的回头瞪着唐无忧,“为什么会这样”
唐无忧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因为我骗了他。”
“你说什么我们来找你看病,你居然敢说谎”
唐无忧无视南影,走到宫洺身旁蹲了下来,喃喃的说:“自然是说谎,不说谎他怎么可能晕倒”不晕倒,她又怎么给他驱毒
她扭头看了看跟个木头似碍手碍脚的南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凶道:“杵在那干嘛我这不需要雕像,要么就帮我把他抬进去,要么就去取钱,别像个桩子似的蹲在这。”
南影气的不行,但又碍于她刚刚说宫洺只能活半个月,无论她这话是真是假,他都没那胆子拿主子的命去冒险,看着唐无忧像拖死猪似的拖着宫洺往里走,南影眼角狠狠一抽,起身将昏倒的宫洺扶起,跟着唐无忧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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