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君庭沉沉应了一声。
秋雨影赶紧拔腿就跑,可人才出去没多久,远处又是一声嚎!
“蓝染——!蓝染——!我爱你!这辈子我要嫁给你——!”
榻上的阮君庭蹭地坐了起来!
可恶的女人!本王的午觉,全毁了!
——
秋雨影赶到时,北辰大营外,守门的卫兵十七八个,红袍鬼面,围成一个圈儿,雪亮的枪锋齐刷刷指着中间坐在地上嚎哭的女人。
凤乘鸾身上穿的诗听的衣裳,在土里打了几个滚儿,已经看不出帅府当红丫鬟衣裳的鲜亮颜色。
她脸上抹了泥,用一块布包了头,把衣裳的边角撕了几个口子,又扔掉一只鞋,就这么一瘸一拐,大模大样来了北辰大营。
“俺找俺男人!你们别吓俺!俺胆儿小!”她学着罗奔老家的口音,掩了皇都的官话腔。
胆小?秋雨影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敢在魔魇军的大营前叫嚣,“你男人是谁?”
凤乘鸾见了他,当下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秋雨影?怎么把他给喊出来了?
这个人,前世曾为救她而死,临死前说了句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话,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问清楚。
因为欠过他一条命,凤乘鸾重新抬头时,特意抹了把泪,向秋雨影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哥,俺来找俺男人,他叫蓝染,在殓尸营当差,俺想他了,走了很远的路,想看看他。”
周围的兵一阵哄笑,“哈哈哈!原来是想男人了!”
“殓尸营的?”秋雨影皱了皱眉,“是天策还是魔魇?”
凤乘鸾有些意外,天策军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座大营里,表面上插的阮君庭的军旗,里面却藏着北辰的天策军!
天策军的统帅修宜策,是北辰这段时间里最强的主战派,始终对南渊虎视眈眈,只怕前世十万凤家军全军覆没,天策军功不可没!
可是,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先见到蓝染!
“回大将军的话,是魔魇,俺家男人身穿蓝袍,头戴白铁鬼面,是魔魇军的殓尸官没错!”
凤乘鸾说完,眼巴巴地望着秋雨影,她对于蓝染,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陪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直到安葬了父帅。后来,风雨亭那晚,他们都醉得昏天黑地,缭乱间,她借着闪电的白光,倒是好像看见了他的脸。
可到底生得什么模样,竟然也不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
所以,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她就一定能认出他!
秋雨影背着手,审视这个女人,年纪不大,身量不高,却是脏得有点过头了!胆量也大得过了头!
“嗯,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
凤乘鸾是一生都高高在上的人,对于一个千里寻夫的村妇应该脏到什么程度,实在把握地不是很好。
而且,她与魔魇军打了十七年,是以主帅的身份出现,从未在心中有过一个怕字,自是不知道,在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心中,魔魇何以称之为魔魇!
“哎,谢谢大将军!”凤乘鸾点头哈腰,千恩万谢,之后……
之后就只好老老实实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