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两人相视而笑、四目相对、八字还未见一撇,就这样将对方悄悄的放入自己的心房。
以前听人说过,‘人最初的时候是一个圆,因为触怒了神灵,被分成两个半圆。于是人们穷尽一生,寻找自己丢失了的另一半。因为半圆实在太多,所以便很容易找错。’这便是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那么请不要对错的人报以伤感与埋怨,我们只不过是对的时间没遇上对的人。就像曾经陈舒很相信王阳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而王阳却不属于自己的半圆。
此刻陈舒的心里不再孤单,因为她的世界从此有了他。为了他穿越时空144年,因为他带走了自己的伤感与埋怨。这便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即使相隔时空,也挡不住在合适的机缘下遇见他。
心中装有天下,万民百姓。如今,载湉的这颗心也因钰舒而更加丰富多彩。江山、我要;眼前的美人、我也要。心中的蓝图宏志,想与她分享;心中的苦乐,也想与她知晓。
半晌,停了的时间突然被打破。“老板,给我来盘牛肉和花生米,再来一坛上好的陈酿!”窗边的一位酒楼客人对着杨路正大声的喊道,杨路正回应了一句:“好喽!”转身进入厨房,吩咐厨房的伙计准备上菜,又去柜台拿了一坛上好陈酿。
钰舒和载湉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被岳琴收入眼底。她已看穿面前的二位‘公子’,正在眉目传情,互诉浓浓爱意。她嘴含微微笑意,悄悄退了两步,转身走开,不再开口打扰他们,让这二位‘公子’好继续他们的郎情妾意。
载湉见岳琴正要走,叫住她,道:“岳姑娘,可否给我与陈公子寻个雅间。”岳琴转身,微微颔首,领着两人去了二楼西侧的雅间——聚雅间。推开门,跨进去,侧身站在门口,待他们进门后,道:“二位公子在这稍后片刻,我让小二为你们备一些茶水点心,让你们二人好好的叙旧。”她边说边走出雅间,关上门,微笑着走向楼下。她这是有意要促成楼上这一对璧人了,告诉店小二送完茶水点心,莫要打扰聚雅间的客人。
雅间只剩钰舒和载湉,久经情场成与败的陈舒,竟然有些紧张。抬眼瞟了一下同样有些紧张的载湉,走到桌前,坐下。房中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想起来清朝的那天,在公司会议室里,满手都是汗。而此刻自己的手心又是两手汗,这大冬天实属不太正常。
心中的小鹿不停的跳来跳去,我这是动心无疑了。我们之间并无多少交集,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还是,因他是我未来的老公,我才这样胡乱紧张,不知所措。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中胡乱的游走,原本伶牙俐齿的自己此刻竟像个哑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载湉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离她越近这心跳的也越快。见她眼神游离,房中气氛静谧,原本伶牙俐齿的她怎么此刻如此安静。见她眼神正好撞向自己,便立即抓住机会,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他拉舒......?”他挑眉看着钰舒。
钰舒本以为自己还能再糊弄一会,但是听他的话,应该是已经全知道了,便不打算再装下去,道:“是他他拉钰舒!”
“他他拉钰舒!”载湉说道。钰舒点点头,略思虑了一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他,开口道:“爱新觉罗载湉!”载湉有些诧异,睁着两只好看的丹凤眼,看向对面的佳人。甚少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姓名,或许该说从小到大,压根没人敢在自己的面前说。原来自己的身份也已暴露,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就是载湉的,便问:“陈公子是如何猜出在下的真实姓名?”两次见面,本以为自己都很小心,貌似并无不妥的地方。
“艾......湉!”钰舒拖着长音,用手在桌上画了一个很长的一字。载湉略笑了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道:“在下就知道陈公子冰雪聪明,这点小伎俩,简直是班门弄斧!让陈公子见笑了。”
“彼此彼此,我这身男装还不是早早就被艾公子看穿。你我这伎俩都太不够高明,想来我们都不适合闯荡江湖。”她说完看了一眼载湉,接而又道:“我这以后见你,是不是应该向你下跪请安?”
载湉笑了笑,道:“陈公子乃是在下的知音良友,即是良友,又何须在意那些规矩。我喜欢公子的直爽豁达,跟公子在一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公子不必在意那些虚礼,就像我明知公子乃女儿身,仍坚持以公子身份看待——舒尔你。”他两眼清水似的明澈,射出一种不会被熄灭的快乐光芒,嘴角微微有些弧度,淡淡的看着眼中的佳人。
舒尔?突然听见他这样唤自己,竟有些意外。抬眼正巧撞上他那双清澈光芒的眼睛,略笑了笑,不知作何回答。脸颊有些微微红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显得有些羞怯。此刻有些鄙视自己,方才的伶牙俐齿,对答如流的口才怎又不见了。
幸好店小二的敲门,打破了房内的寂静。他端着盘子走了进来,送来岳琴给二人准备的茶水点心。点头俯身道:“二位客官请慢用,如有需要,尽管吩咐小人!”载湉对他点点头,店小二退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带上。
钰舒拿起店小二送来的茶壶,将茶水倒入载湉的茶杯,又将茶水倒进自己的茶杯,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见载湉一直看着自己,道:“艾公子,这岳姐姐给我们上的茶,甚是不错,你快尝尝。还有这点心,桂花糕、梅花糕,我看这些都是他们店里的招牌。”她拿起一块梅花糕,尝了一口,道:“好吃,不错!以后有空定要多来这梦庄,美食岂可辜负!”两口吃完了一块梅花糕,又喝了一大口茶水。
她的行为让载湉有些诧异,自己看惯了宫中的那些笑不露齿、行为规规矩矩的女子,像她这样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豪爽如男子,可又不似男子粗犷;她娇俏可人,又无女子该有的温柔娴静。面前的女子越来越吸引自己,她好似一本有趣的话本,翻开第一页总想不停的往下看,并且越看越有趣,便再也不舍得丢下。
钰舒见他不吃又不喝,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没发现点心粘到自己的脸上。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大声的拍了一个巴掌,惊醒了载湉的思绪。她收回自己的双手,方才拿点心粘了一些在手上,轻轻的拍了拍,道:“艾公子乃当今的皇上,后宫的女子定是如云。像舒尔这样的平平姿色,定入不了您的眼。不知公子一直盯着我,是在想什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着载湉。
载湉拿起一块梅花糕,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又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快意!”复又抬起头,看着钰舒,道:“舒尔的豪爽让我甚是羡慕,即使身为男子也不及舒尔这样的性情干脆。我见惯了前呼后拥,卑躬屈膝。偶尔见到姑娘这样的女子,甚是诧异。所以略微多看了一会,请别介意,倒是希望舒尔一直能保持这样的天性。”
钰舒笑了笑,垂着眼睛,拿起茶杯。想起他是生活在慈禧的眼皮底下,日子定也是不好过的。偶尔溜出宫,见到自己这种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人,他好奇、诧异,实属正常。就连新潮思想的三哥都说我的行为、语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像是一种新的潮流涌入他的思想,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些色彩。
我想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在,有位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都会如他这般吧!钰舒略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眼看着他,道:“那艾公子对我这样的女子,是持怎样的态度与感觉?”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唐突与冒昧,但面对未来的这位老公。想要搞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作如何看法。也好为未来两人相处的日子作好打算,不至于像之前,自己被出轨还蒙在鼓里,以为渣男是真爱,简直可笑之极。
这次定要三思再三思,现在可是封建王朝,如果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有我,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以我这性格,没有爱,定是不愿参与那些宫廷斗争的,几个深闺怨妇围着一个男人转,更何况还有一个闻风丧胆的太后娘娘!
载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把自己的感觉统统告诉她。关于她,七夕那夜就已经被她给吸引。这种感觉说不好,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像是对去世的额娘的亲情,又不似亲情的那种礼貌尊重;像是对待朋友,又不想与她生疏。见不到她的时候,甚是思念;见到她的时候,又紧张到不知说些什么。这会不会就是小宁子说的‘挚爱’,所以我应爱上她了。真是这样,那么爱一个人的感觉,甚是美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朕也不过尔尔。
载湉认清了自己的动心,忍俊不禁的笑着。
钰舒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他才想起她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看着她,认真的道:“舒尔这样的女子正是在下心仪的,你天真、可爱、烂漫、又饱读诗书。这样的女子在我朝寥寥无几,想必上门求亲的不在其数。舒尔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我的心里是极好的。要是有幸能得舒尔这样的女子,我定会一辈子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才觉有些唐突。看了一眼钰舒,她正低头喝着茶,像是有意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她对自己和这番话该是怎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