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凌在廊上就听见五妹在交代芊禾,赶制一套男装,这丫头溜出府溜上瘾了,掀起暖帘,便问:“妹妹这是又要去哪儿?”芊禾对他福了福身,便退出房中。
她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三哥道:“三哥,你来的正好,你真是我的解语花!”大步迎了上去,扶着三哥坐下,伺候着茶水,陪着笑脸,又道:“我想再出府一趟,三哥您大人有大量,就再帮妹妹这一次,这次我清晨便去,绝不让哥哥担心。”舒尔眨着大眼睛,杵着脸,等着哥哥回答。
“不行!快年下了,外面乱,这次不能再让你胡来。”志凌放下茶盅,抬眼看了一脸微笑的妹妹,淡淡的说道。
钰舒收回笑脸,趴在桌上,撒娇似的拽了拽三哥的衣袖,唤了一声:“三哥!”
志凌推开她的手,起身走到她的书桌前,见桌上有一副精美的画,问:“这是妹妹的新作,如此精美,看来妹妹的画又有进步!这画是何意?哥哥竟然不懂!”
钰舒不说话,趴在桌上,噘着嘴,道:“哥哥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的画吗?”
“妹妹冰雪聪明,当然知道哥哥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哥哥想借你去年临摹的《三希宝帖》。”志凌一面说一面在书桌前翻找,并未找到。
“不借!”钰舒小嘴嘟囔着说道。
“好妹妹!”志凌走到她面前,侧身坐下,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坐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袖,笑脸盈盈,道:“好哥哥!”
志凌心里一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道:“谁让我有求于人呢!哪天出去告诉我,我带着你从大门堂堂正正的出去。不过,日落之前务必回来。”
钰舒欢喜的满脸飞霞,她那两只迷人的杏仁大眼睛,仿佛是夜空中高挂的明月。看着妹妹的满脸欢喜,志凌平静的脸上也荡起了几朵浪花,心情也好似浪花一样荡漾起来。这个妹妹着实让自己欢喜,只要和她在一起,处处有惊喜,处处有欢乐。
钰舒点点头,起身,边走边道:“等我准备好了,自会告诉哥哥。”踮起脚将书架上的那本自己临摹的《三希宝帖》,拿下来递给三哥。
志凌接过字帖,有些好奇妹妹为何又要出府,便问她:“妹妹,你为何又要出府?可是七夕那日与什么人结缘,故与他相约。”
钰舒眨眨眼,坐回桌前,与艾湉相约暂时不能告诉三哥,他要是知道我和男子相约,定会干预,便道:“确实是七夕那日与人相约,梦庄酒楼的老板岳姑娘和她的未婚夫,便是他们约我见面,等那日哥哥送我过去,便知晓。”
志凌点点头,拿着字帖,起身走出钰舒的闺房。
她目送三哥走出自己的房间,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艾湉给自己的画,渺渺数笔,却被他演绎到极致。线条精细,栩栩如生,仿佛能置身其中。
她轻轻的抚摸着画,自言自语道:“光绪帝的墨宝,这要搁现代,就是古董,我发财了!”光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七夕那日见的温文尔雅气宇轩昂的艾湉,还是九五至尊应有的龙章凤姿。
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画。近日她醒来便只重复做一件事,那便是早起要端详此画,就寝前也要端详此画。每日总是要花上几个时辰端详艾湉的画。时而神采飞扬,时而目光呆滞。
这日午后,芊禾又见她盯着画,便悄悄的走过去,趴在桌上,低头看着她,问:“小姐,这都快一周了,你每日瞧这幅画,不腻吗?”
钰舒趴在画上,瞟了她一眼,问:“一周?”
芊禾道:“对啊,小姐教过我,一周便是七日,现在已过六日,岂不是快到一周了!”
闻言钰舒顷刻抬起头,看着芊禾,问:“你快去看看我的新衣服做好了没?快去快去!”说着推了推芊禾,芊禾起身小跑出门。
半晌才见芊禾慢悠悠的回来,拿着绣娘们新赶制的一套蓝色锦缎男装,照着三哥旧时的衣裳裁制的,想来应该是合身。
换上男装,梳起男式长辫,头戴新做的蓝色小圆帽,照着衣裳颜色配套做的。只见芊禾竖起大拇指,猛点头。透过铜镜,钰舒满意的笑,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要是再来把折扇,岂不更完美,道:“芊禾,给我一把折扇。”
芊禾笑着,弱弱的问:“小姐,这大冬天的,你要折扇干嘛?”
钰舒一想也是,大冬天拿把扇子也着实不习惯,道:“算了,那便不要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接而又说:“你去告诉三哥,明日清晨我便要出府,让三哥准备一下车辇。”
芊禾闻言,退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