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微微有些出神。
朋友么?
他们确实是朋友。可他对她的定义早已经不是普通朋友了。
三年前,他就准备告诉她,他的心意了。
他含着忐忑地心情第一次主动约了她。
三年前的小姑娘才十三岁,他怕吓到她,她会不理他。所以他有了片刻的犹豫。
可小姑娘没有顾虑,她一如往常干净利落。
“齐衡,我要带我家老头出去云游两年。”
他当时听了有些怔愣。他知道她身边有位老师在教她学习,虽然他从没有见过,但他知道是位极厉害的存在。
她从来不恭敬地称呼他为老师,反倒叫他老头。她没少骂骂唧唧,也没少挨罚。
“为何这么突然?”他问。
小姑娘神情有些低落,她声音小小地。
“老头要死了,油尽灯枯,无能为力。”
简单几个字,他明白人有力穷时。他…
“他那么热爱自由。他那么…”
小姑娘背过身去,偷偷擦了眼泪。头也不回地道:“所以,我要带他去看看。去看看如画河山,去听听夜风海浪,去逛逛异国他乡…”
“我们两年后再见…”
他的年少情丝,还没来得及诉说。佳人已经离去。他追了上去,把到嘴的话改成。
“我们不要断了联系,两年后我们再见。”
她答应了。
他心中有了期待。
再见,她一身素稿,身体更消瘦了。好在精神是好的。她说:
“齐衡,老师是含笑去的。所以我不难过。”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郑重称呼他为老师。她说了不难过,可她和他讲到了大半夜。这天她话格外多,又比平时多了两分娇纵,这样不一样的她实属难见,他听着,看着,迷醉着。
他有她寄回来的画作以及书信。此时再听她的讲述,他仿佛身临其境,也仿佛陪着她经过了那些岁月。
她讲了好多那个老头。语气如同往日与他提起时一样,带着浓浓地不满。
一个几乎每句话都以那个老头为开头的嫌弃。
她的那声老师,他果然没再听到了。
小姑娘是难过又不难过吧。
他就静静听着,直到最后她讲累了。他抱着一身男装的她回了他的住处。
他想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他看着她憨睡地容颜,他想起一句诗。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他想她,他思之如狂。
他就那么守着她到天亮。明亮地灯光让她悠悠转醒。小姑娘见到他,道了一句。
“早安,齐衡。”
小姑娘大大方方。他却被她含笑看着,反倒有些不自在。他耳朵微微红了红。
“早…早安。”
这种特殊的问候,是她从她老师那里学来的。这陌生的词组,却该死地贴切。
他想每天如此刻一样,和她道一句早安以及…晚安。
他给她备了早餐。他知道她一直食素。他算着日子,想着可以帮她补补身子。十年刚满。可,现在她老师又仙逝。她说只守一年孝。
他想依他的了解,她的老师并不想她为他守孝。他的老师向来…如她所说很怪。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也不差这一年了。”
他看小姑娘吃的欢快,也只能无奈一笑。
短暂的相聚,让他食骨知味。他舍不得,可他有事不得不离去。
他与她相约在她的生辰,也就是她的及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