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整个斗破前半段,萧炎都背负着三年之约,早就把读者的期待感拉满。大家憋了太久,总算盼到这个大高潮,裤子都脱了,就等着爽这一炮呢,你却跟我说没了?
要不是陈闲跑得及时,他们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这方面,他们还是太年轻。
陈闲身为老书虫,当年也曾对断章深恶痛绝,被坑过很多次,怎会不懂读者的愤怒?
“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听听这虎狼之词,杀气多重。
但章该断的还是要断,要断得果断,读者有多痛苦,作者就有多舒服。断完章就跑,更是刺激到炸裂!
夕阳下,陈闲抱着钱袋,边跑边笑,笑得像个傻子。
一路狂奔后,他回到自家书铺,怕被观众们追杀过来,匆匆上门板打烊。
后院里,陈敬梓独坐在小桌旁,沉默不语。
桌上摆着几样菜,爆炒腰花、水煮牛肉……虽然卖相不佳,但香气扑鼻,都是儿子以前最爱的硬菜。
老陈上一次亲自下厨,烧这么多菜,还得追溯到两三年前。
陈闲喘着气走过来,躬身行礼,局促地道:“爹,我回来了!”
对于这位严父,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老陈抬起头,瞥一眼他这身滑稽打扮,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
陈闲老实遵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虽然肚子咕咕叫,也没敢自觉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老陈沉默片刻,开始训话,“夸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终于长大了。我只说不对的地方……”
陈闲一脸黑线。
靠,我是功臣啊,怎么能把最重要的称赞给省略掉!
“低俗!”
“俗不可耐!”
老陈一上来,就给出最尖锐的差评。
“我在人群里听了一点,你这个故事,可以说是毫无内涵,简单粗暴,光知道打打杀杀!凭你故事里那些人、那些做派,也配成宗师?”
老陈啜了口酒,开启狂喷模式,把他吓一大跳。爹,您这输出火力,比前世的职业喷子还凶残啊!
“再说那个叫萧炎的,狂傲嚣张,走到哪里都能挑起冲突,纯属脑子有病!你别不服气,不是他自己有病,难道整个世界都错了?!”
大概是由于文化差异,这世上没有“装逼”、“沙雕”之类的词,不然,老陈肯定会狂喷,这萧炎太特么爱装逼了!
“再就是……”
陈闲坐在对面,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半个字。事实上,他心里并不认为,父亲的评价都是错的。
小白文就是这样。
斗破是本不错的小白文,这就足够了。
他选择抄这本小说,看重的正是这点,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观众接受。毕竟,曲高和寡,愿意为内涵和质量买单的人太少了。
挣钱嘛,不寒碜!
一个巴掌拍不响,见他始终不还嘴,老陈也觉得无趣,又怒斥一会儿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罢了!”他自嘲一笑,眼神苦楚,“是我自己无能,逼得你街头卖艺,又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指点点?枉我自诩满腹经纶,有个屁用!”
陈闲起身,替父亲斟满酒杯后,饮尽自己的酒。
“爹,虽然故事低俗,不入您法眼,但对我来说,能鼓足勇气向外界展现自己,就是一大进步,这是好事!再说了,今天我玩得很开心啊!”
他不懂什么狗屁情商,纯粹走心而已。
明月高悬。
父子俩院中对饮,温情难得。
老陈又痛饮几杯后,醉意朦胧,不再摆出平时的严肃神态,“不装了!其实从你进院后,我就一直憋着,想问问……”
没等他说出口,陈闲憨厚一笑,抢答道:“咱爷俩一起数?”
陈敬梓哈哈大笑,很久没笑得这么痛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