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要送姑娘礼物,其实我也很头疼,金银珠宝,对我自不是难事,却嫌太俗功法秘典,我也拿不出能够打动你这样人物的想了又想,令尊请我来,怕不是有在下帮忙的地方,届时在下尽力而为,岂不胜过其他任何礼物。”沈炼微微笑道,不疾不徐。
“公子是聪明人,十四娘别为难他了。”苍老的语声,犹自带着笑意。
辛十四娘白了沈炼一眼,一手拍在老梅枝头,往里面走去。
沈炼入内,灯火通明,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老者,身材与辛十四娘仿佛,却有种饱学大儒的气质,两眼流出些许岁月沧桑,比沈老爷子的眼神,还要古朴无华。
但凡有大智慧之人,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未主动修炼神魂,却能凝心定性。
所谓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便是修身养性到了极为高明的境界,虽非仙佛,却也不同于修行者。
这种定性,不是神魂强大,便能做到,而是拂去后天迷障,把握住inin本性,方有如此定力。
沈炼虽然淡泊,可论定力,却未必及得上沈老爷子这浮沉几十年的人物。
老者没有故作深沉,微微in头,自然做派,却无故令人心折,让人忽略他衰朽的身躯。
沈炼以前读书时,听过不少大学者的讲座,有些老教授便是如此,虽然八九十岁,依旧神采奕奕,举手投足有莫名的感染力,即使粗浅的道理,总也让人能听进去,不觉烦闷。
沈炼微微拱手,正色道:“丈人安好。”
“令公子雪夜远来,虽说有些怠慢,确实也是为了试一试公子的胆魄,公子果然有如玉之和,如玉之坚,老朽确然没找错人。”
老者做出请入座的手势。
冬夜清冷,老者与沈炼俱已寒暑不侵,却围炉而话。
辛十四娘素手斟茶,那茶汤澄澈透明,却波面滚动,好似极烫。
沈炼瞧也不瞧,入口便干,他为防止太8ing8in8小8说,23
“沈公子却怎地不怕茶汤有毒”
辛十四娘便在一侧,出口问道。
“以老丈在叶流云身上下的手段,当真鬼神莫测,我纵然有心防备,又能奈何,不如坦坦荡荡。”沈炼低声一笑,那日见识了老者手段,沈炼心知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几乎不可以道里计,什么手段,都弥补不了这差距,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醒神汤,昔年一位故友教我,你虽然有炼神的功法,魂力精纯,却似乎有些和肉身不契合,所以虽然练到出窍的境界,却体会不到无法无念的真意,若是久了,难免落到进退失据的境地。”老者娓娓道来,却是将沈炼看得透彻。
沈炼也知道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的修行,迟早会出问题,只道自己小心翼翼,当无大碍,却没想到还是避不了。
老者或许夸大其词,但绝非虚言恐吓。
那日他诵出冰雪林中著此身诗句时,固然一时间神魂通畅,好似有破除瓶颈的迹象,却被他以定力压制住,才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了内心。
虽然那首诗颇合他脾性,却也不该有那么大触动才是。
这便是修道的艰难处,而炼神又比练气,艰难许多,人心复杂,岂可一言而尽。
沈炼并非是天生的修道奇才,能到今天这地步,还是有些许机缘巧合在里面。
好在他心思比身体前一位主人沉稳,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过错。
“还请丈人指in。”沈炼倒是诚心诚意,达者为师,好学求解,才是修行的态度。
“公子可称呼我姓名,我虽然比你年长不少,但俱是在求道途中,不必太过拘礼。老夫一家都姓辛,名字按排行取,十四娘也是因为是我第十四个女儿,所以才叫十四娘,不过我以前曾在人间游学,也入乡随俗,取过一个名字,叫做辛去病,字少安。”辛去病颜色和缓,轻声说道。
“那就称呼少安先生,不知你适才所言无法无念,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别人提起,老夫实是不好细说,公子璞玉之资,将来必有机会入得仙门,玄门正宗可比我这野狐乱语,强过太多,而仙门中也必然有解决你神魂和肉身之间那in不契合的手段。”辛去病只是一笑。
沈炼知道自己实是算得上鸠占鹊巢,所谓神魂和肉身不契合,大约便是此缘故。
而眼前老者,一眼看穿,还自道野狐,莫非正是修行几百上千年的狐仙。
“少安先生几次提到仙门,却不知有何深意”沈炼把握住关键in,也知道这必然是今日的重头戏。
“如江湖人习武有门派,修仙自然有仙门,只是世外仙流,与天争命,自不会似江湖武人,常于人间耀武扬威。”辛去病呵然说道。
沈炼心道果然,从凌冲霄说的故事,还有老者所言,看来这世间真有致力于超脱生死的仙门,其中必然有许多前人经验。
只有混入里面,才有更大的可能得道长生,而不是现在,一头雾水,莫说长生久视,还怕哪天走错一步,暴病而亡。
“少安先生看来是知道如何入仙门的,却不知需要我做什么”沈炼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毕竟达者才能兼济天下,老者看起来也不像是如佛陀般了却烦恼的圣者,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对他那么好。
这醒神汤对神魂有效,可谓人间难寻,若是如寻常茶水就送给外人喝了,沈炼可是不信。
他也不怕还不起,老者找他,自然是相信他能做到要他帮忙的事,因此心里也没太大负担。
说得通俗一in,他如今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老夫所求,自然是需要公子入了仙门才能去做,公子不必疑虑,先看这样东西。”老者从袖中掏出一个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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