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阳想到今天艾黛经飞扬跋扈的样子,她觉得只要裴钟意不在,她一定不会安宁的,皱了皱眉,“我觉得这个星期艾黛经一定还会搞些事的。”
“会咬的狗不叫,她不过是会搞些小把戏而已,就当增加生活乐趣好了,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裴钟意的话让她安下心来,的确是如此,艾黛经看起来智商跟三年前没有任何增长,她以前一直被艾黛经欺负,这只是因为夏宏亮对艾黛经的迁就,让她恼火,还不能生气,憋得难受。
才让她对艾黛经有心理阴影。
到了晚上的时候,夏宏亮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开口就是:“娇阳,黛经打破了裴钟意的限量版杯子吗?”
正准备睡觉的夏娇阳打了一个哈切,翻过身离裴钟意远一点,小声道:“是,她又跟你告状了?”
“不是,娇阳,黛经还小,那个杯子多少钱啊,你跟她说几十万?你能不能跟裴钟意说说好话,她还要读书,哪有时间打工啊。”
原本愉悦的心情霎时变得烦躁了起来。
那股从小压抑着的气腾地一下涌上心头,挤压着她的内脏。
夏娇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只比我小两岁,而且那个杯子是她故意砸的,我凭什么替她说好话,纵容她继续这样做吗?是不是我还要夸奖她。”
“娇阳,那是因为你们家保姆做错了事,才……”她话还没听完,手机就被身旁的裴钟意抢了过去,他放到耳边说:“是我决定让她赔款的,那套杯子价值七百万,我只让她赔款三十万,这还是看在娇阳的份上。”
夏娇阳不知道夏宏亮说了什么,只知道裴钟意将电话挂了。
裴钟意伸手抱住她的腰,“睡觉吧。”低哑的声音充满磁性,夏娇阳刚想说谢谢,嘴里才发出“谢”的音节,就被他的大手捂住了,“我不喜欢你说这个词。”
夏娇阳靠着他宽厚的胸膛,这种安全感让她刚刚憋在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事,又或者是因为夏宏亮的电话,让她这一晚睡得很不好,睡梦中昏昏沉沉的,她能够清楚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视野中一片苍白,白得刺眼。
她讨厌这种白色,她甚至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以前姐姐住院的时候,她姐姐是先天性心脏病,呆在医院里的时间比呆在家里都多,而她小时候总是粘着躺在病床上的姐姐,因为她从未见过妈妈,而姐姐又是那么的温柔,这让她在憋屈的家里有了放松发泄的地方。
小时候,她喜欢医院,喜欢闻着姐姐身上的淡淡药香。
但自从发现姐姐总是落寞的望着窗户的模样,知道她渴望离开医院之后,她也变得更姐姐一样讨厌医院,她以为是医院禁锢住了她的姐姐。
姐姐总是躺在病床上,脸白得更床单一样,但她却笑得非常温柔,声音也是那么的柔和,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娇阳,不要生爸爸的气,因为他工作太忙了,需要赚很多钱养我和你,他想治好我的病,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过好的生活。”
夏娇阳听到这话,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她已经三年没有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她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说:“可是他总是偏心艾黛经,她只是我的表妹而已,凭什么她要什么东西都能和我一样。”
“娇阳,你要乖乖的,乖孩子要懂得分享。”姐姐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她纤细的手有些冰凉,手指有些发白泛青,因为长期打点滴,能够明显看到血管和针孔。
她看到自己气愤的打掉姐姐的手,愤怒的嘶吼:“我不要当乖孩子,艾黛经抢了我的娃娃,她把娃娃弄坏了,都是她的错,可是爸爸从来不责怪她。”
姐姐的手变红了,她心里一阵心疼,大喊着:“不要这样。”
可是梦不会有任何改变,小时候的她还在哭着埋怨。
这是她以前做的事,她现在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那么不懂事,为什么要打姐姐呢?
可是姐姐并没有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说:“那是因为亲疏有别啊,艾黛经只是我们的表妹,爸爸不好责怪她,不然姑妈会不高兴的。”摸了摸她的脸,“所以不要生气了,爸爸最疼爱的还是你和我。”
她咽哽着声音说:“可是我的娃娃……”
“再重新买一个好了。”
她猛地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那是我买来送给你的,希望她陪着姐姐,你就不会寂寞了。”
姐姐的手在空中落空了几秒,她突然坐起身用力抱住娇阳,“娇阳…我只要你陪着就好了,有娇阳在,我一点都不寂寞,”低哑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夏娇阳欣慰的勾了勾嘴,她没想到会梦到以前的事情。
她想起后来她爸爸重新给她和姐姐都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娃娃,那时候她就不怪爸爸了。
她一直都告诉自己,是因为亲疏有别,所以爸爸才不能责怪艾黛经,因为爱屋及乌,所以才对艾黛经那么好。
而她跟姐姐才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
她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梦可真美。
可是视野里的一切突然变了,一个红色的光芒突然亮了,她惶恐抬起头,眼前是急诊室的光,四周安静得可怕,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突然看到急诊室上面红色的灯熄灭了。
她想要动身体,却动弹不得,只看到突然出现的爸爸冲到医生面前,焦急的在说着什么,可她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到爸爸和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
她感到恐慌,就像是力气全部从身体里消失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心脏就仿佛被撕扯一样疼,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突然,天旋地转,视野中还是一片苍白,白得可怕,白得让夏娇阳感到惊悚,身体泛起一股寒意,为什么没有其他的颜色?
她看到了一张床,那张床上上面盖着白色的布,隐隐约约展露出床上有个人的模样,她不敢走过去,不敢靠近,双脚就好像陷入冰冷的泥潭之中,她惶恐的摇着头,想要从梦中醒来,她却根本控制不了,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床,她看到床上人的手露了出来,那纤细的手白得跟布一样,没有一点血色,她清楚看到上面青筋跟红色的针孔。
不,这不可能!!!
这是假的,这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