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侯夫人隐晦地散播出“顾晏清白已失”的意思后,功成身退,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她脸色一变,动作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顾晏扶着半夏的手,缓缓走了过来。
她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长裙,鬓发齐整温雅,唇角微微勾起,眸光却深邃沉静。
乍一看,并无任何改变。
可不知为何,江平侯夫人心里莫名感到一股浓浓的不安。
“二婶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顾晏十分惊讶,慢慢走过去,抬起帕子,替她擦掉眼角那一滴没干的泪水。
两人靠得有些近,淡淡的冷香从顾晏身上散发出来,吸入肺腑时,莫名带了一点凉。又像是一盆冷水,泼在江平侯夫人的头上。
她下意识地推开顾晏,想要借此来摆脱那一瞬间的心悸感。
谁料想,顾晏却顺势倒在地上,捻着帕子,泫然欲泣,“二婶婶,我知道,因为我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总不能毁了它啊!”
江平侯夫人骤然回神,想到刚才着魔般的动作,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眼看脏水已经泼过来,她连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佯作不解道:“二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们顾家的骄傲,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你?”
众人看着刚才的情景,对江平侯夫人的话半信半疑。
这时候,他们已经认出了顾晏的身份,见她虽然弱不禁风,但举止落落大方,就算受了委屈,眼中含泪却眸光坚定,丝毫没有传闻中的“胆小懦弱”,心里更偏向了她。
长了这么一张脸,的确容易遭人嫉妒。
而且,江平侯夫人当着外人的面儿,尚且说推就推,谁知道关起门来又会怎样?
于是,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一些人开始对江平侯夫人进行谴责,另一部分人则在一旁安慰顾晏。
美人落泪,尤其是拥有如此悲惨遭遇的美人,更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江平侯夫人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这么当众难堪过。
但她还谨记自己的身份,只是问顾晏:“二丫头,你可别瞎说。我也是担心你。刚才没看到你在画舫中,却不知是去了哪里?”
顾晏垂下眸子,娇娇弱弱地回道:“画舫游玩实在无聊,我中途就走掉了。”
“真的?”江平侯夫人露出不信的神色。
顾晏身子却似抖了抖,抬起眸子,咬了咬唇,却道:“二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昭阳郡主。我离开画舫后,就一直跟郡主在一起的。”
“不错,”不远处的高台上,昭阳郡主嗑着瓜子,适时地喊出声来,“顾二小姐一直都跟本郡主在一起,江平侯夫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平侯夫人自然不信,但也没这个胆子去当众怀疑昭阳郡主的话。
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对顾晏发难,“二丫头,你可知道,你走了之后,画舫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