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显然也很意外,但老实人的脑袋,不支持他想得过于迂回和深入,只是好奇地问他,“刚才天那么黑,你是怎么看出顾二小姐的身份的?”
林逸清怒瞪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自己能认出这位特殊的顾二小姐,完全不是看脸,而是看一副行走的骨架。
试想一下,漆黑的小巷里,突然有一具骨架背光走来,简直吓得他魂儿都没了好吗?
可这些话,他不能对别人说,于是默默地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默哀了片刻,他蹲下身来,解开麻袋口,露出杜云纱的一张脸。
这一路,她先是经受了中年男人的恐吓,再是从虎穴跳到了狼窝,被人扛着颠了大半夜,却意外“见到”了最痛恨的人。
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楚楚可怜地看着林逸清,希望这样能勾起林逸清的同情心。
可林逸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杜云纱点头,又用力地摇头,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
“看来是听到了。那就留不得你了。”
林逸清撑着膝盖站起身,无视她的绝望神色,朝身后一招手,一名暗卫就从天而降。
“留一条命,不留耳朵、眼睛和脑子。”
他的语气平静如死水,仿佛这样的命令已经下了无数次。
这个时候,他像是最冷血无情的杀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丝毫没有见到顾晏时的惊慌失措。
白青抱剑而立,看着满脸绝望的杜云纱,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表里如一的大好人。
……
一炷香后,林逸清与白青回了药铺。
江寒舟已经等在专门为他辟出的房间里。
看到两人走进来,他的视线在他们身上逡巡了一圈,挑眉问道:“人呢?”
白青老实地回答:“主子,林神医把人弄得血淋淋的,不方便带过来。”
江寒舟:“……只留了一条命?”
“对,”林逸清夸张地晃着宽大的八卦袖,吊儿郎当地说道,“刚才遇到了骨……顾二小姐,不小心多说了几句话,被听到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
他顿了下,揣度起江寒舟的脸色,“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吧?”
“不会。”
还有命就好。
江寒舟本来兴致缺缺的,听到某个名字,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异彩,“她怎么也在?”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顾晏。
果然是色令智昏!
林逸清哼哼唧唧道:“江大爷,这个问题,请恕我无法回答。或者您也可以效仿赶回金陵的那晚,不顾伤势潜入顾二小姐的小破屋……”
这么说着,他眼神凉飕飕地扫了下某人苍白的脸色,一脸不满。
他心里是有怨气的。
毕竟,认识江寒舟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分轻重的时候。如果不是耽误了一晚上的治疗,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江寒舟只是懒懒抬眸,甩了一句过去,“你这个单身汉,又怎么会懂得?”
莫名被噎了一口的林逸清:“……”
“不是,你俩这八字还没一撇吧?”他很不服气。
江寒舟却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已经有一撇了!”
心头中了一万剑的林逸清:“……”
这话题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