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棂,隐隐约约看身形像是老太太院子里的李嬷嬷。
等人进了门,果然是她。
洛娇娇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头上的好感度:10(心有抵触)。
李嬤嬤难得露出亲切和蔼的一面,笑得满脸褶子,洛娇娇撩开床头大红的厚呢纱帏,迎上了去,看着递过来的碗,眨眨眼道:“嬷嬷有所不知,娇娇方才刚用过几块方糕,怕是用不下这么多。”
李嬷嬷一愣,她瞥眼一瞧,正好瞧见空了得碟盏,知她所言不假,很快舒缓面色,温声劝道,“这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给你补补身子,二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她老人家。”
洛娇娇也不再推托,笑得很自然,“既是祖母赏的,那不如……嬤嬤便与娇娇一同分食了吧!”
“这……老夫人赏的,怎能是老奴等能喝的。”李嬷嬷连连摆手,先不说能不能讨的上赏,这汤里的东西,也得她有命享受,“二姑娘还是早些趁热喝吧,老奴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往时嬤嬤不都与咱们同食一桌么?”洛娇娇几乎断定这碗里定然有问题,遂故作不知,笑道:“嬤嬤,就别推辞了,我这脸喝什么灵丹妙药都是浪费啊。”
李嬤嬤还想推说两句,但洛娇娇却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旁侧,一手扶着她后背,一手握着碗缘放到她的嘴边。
“好香呢,嬤嬤多喝一些。”
李嬤嬤摇摇头,眼见着,那碗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快要碰到嘴唇,李嬷嬷终于忍不住手一推,瓷碗就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汤汁飞溅到处都是。
室内霎时一静。
“哎呀,祖母赏的汤洒了,可如何是好。”洛娇娇满脸焦急。
李嬷嬷霍然抬首,瞥眼瞧她,半响,到底看不穿洛娇娇是有所察觉,还是单纯只是想和她分食。到底傻白甜旧印象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她很快把一切归结于巧合。
不过,眼下汤洒了,她也懒得逗留,一言不发,好感度又降了5点,拉着长脸,转头便走。
洛娇娇也不甚在意,耸耸肩收拾了地上的残渣,先前她便向桃月问出音肆的尸骨,打算去乱葬岗把尸骨带回来好生安葬,也算成全原主和音肆的主仆之情。再者,为了为自己洗刷嫌疑,必定要找回那个传闻中与原主一起“私奔”的侍卫,她也必需出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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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时三刻,灯笼高悬,投下或昏或明的光影,白日原本热闹无比的街巷,变得格外冷清。
眼下夏秋之交,长街似笼一层白霜,浓厚的云雾尚未迎来晨光,月色中偶有一辆马车踩着辚辚之声,从雾中来又入雾中去。
一个时辰后,停在城外乱葬岗。
这马车主人本是攀着淮阳侯府的外戚,也曾名盛一时,谁曾想淮阳侯徐文远眼看就要从工部高升,可新修东平渠却轰然坍塌,导致漕运受阻,正值夏末洪水犯滥,百姓怨声载道。
圣人为平息此事,半数工部尽然下狱,淮阳候身处要职,虽监工非他之责,但那东平渠的工图就出自他手,渎职这顶帽子他是摘不掉了。
依典律法,不但要被革职夺爵,查清问题原委后也许家人还要连坐。
消息一出,往日里那些打着淮阳府旗号,恨不得日日登门走动的外戚,如今见了徐家人,个个避之不及,生怕被无端牵累。
所谓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