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花灯会开,镇子主街上从头到尾挂满的花灯亮起,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街道两旁,小摊林立,小贩的吆喝声、人群的喧闹声,衬得这正月十五的夜如白昼般热闹非凡。
街口,老朱家一行人碰巧遇到于氏的姨表妹,朱大友素来不喜这行事放荡的半老徐娘,只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站到一边与朱珠和司庭远说话,让于氏一人与她这姨表妹寒暄。
于氏只与她这姨表妹说了几句话,她姨表妹便笑着说约了人一起逛花灯会,就不打扰他们了,与他们道了别。
转身的时候,却特意瞧了眼朱珠,像是在打量,见朱珠看过来,也不惊慌,对她点头笑了笑,才快步离开。
“庭远,你陪着珠儿到处逛逛,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再在这汇合。”朱大友明目张胆地给司庭远和朱珠制造着独处的机会,虽然还有个小娃娃司昊宸,但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朱大友就将他忽略不计了。
司庭远应是,便和抱着司昊宸的朱珠一起与朱大友他们分开,走进了人群中。
随后,朱大友抱起朱珊,带着于氏朱琼也逛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我二娘的姨表妹有些怪?”离了朱大友他们,朱珠低声问着司庭远。
司庭远点了点头,伸手挡开差点要撞到朱珠的来人,有意无意地将她护在一边,道,“静观其变。”
“好。”
“小哥,给你家婆娘买根簪子吧!”司庭远和朱珠经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摊主瞅着机会,对司庭远道。
朱珠脸一红,婆娘?她还没嫁呢?刚想纠正摊主的称呼,就听耳边司庭远愉悦的声音响起,“你这簪子都多少银两?”
摊主闻言,殷勤地指着小摊上的簪子,道,“这种木簪子五十文、银簪子一百文、那种镶了玉的要贵些,一两银子。”
司庭远仔细瞧了瞧小摊上的簪子,瞧见一根一小块玉雕成兰花模样的簪子,便一眼就相中了。
虽然玉的品相一般,但胜在雕花精致,可见做工师傅的手艺不错,一两银子确实值。
司庭远打定主意,就指着那根兰花簪子,道,“就那根吧。”说着又从怀里拿了一两银子出来递给摊主,“这是一两银子,你收好。”
摊主刚要接过,朱珠便伸手阻止了司庭远,道,“太贵了,你赚银子也不容易,还是留着吧。你看我头上的这根簪子不是挺好,用不着换新的。”
“哟,小哥,你这婆娘是心疼你呢,真是好福气!”摊主不是那种势力的人,见朱珠拒绝也没有变脸,倒是冲着司庭远揶揄且羡慕道。
司庭远冲摊主笑了笑,扭头对朱珠道,“银子还可以再赚,这簪子可只有一根,我也没送过你什么礼,如果你当真过意不去,那就给我做套衣裳吧,铁柱婶子说你手艺不错。”
“这……”做套衣裳哪需要一两银子啊,于是,朱珠有些犹豫。
“好了,别想了,老板,就这根簪子。”司庭远好笑地看了一眼朱珠,直接付了银子,接过簪子,二话不说,将朱珠头上原本插着的簪子取下,换了那兰花簪子。
朱珠傻愣愣地看着司庭远的动作,好半晌都没回过神,直到司庭远满意地笑道,“很好看。”朱珠才伸手抚上那兰花簪子,心里涌过一股暖流,甜甜地笑了。
这时,一直呼呼大睡的司昊宸醒了过来,挥起小肉手,咿咿呀呀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朱珠照顾过司昊宸一段时日,知道他每次睡醒之后都要喝羊奶,于是低头逗他,道,“咱们昊宸是不是饿了?姨姨给昊宸喂羊奶,好不好?”
说罢,瞧了瞧四周,只见人影攒动,给司昊宸喂羊奶不是特别妥当,就对司庭远道,“你儿子饿了,咱们找个茶棚去。”
虽然司庭远点头同意了,但他却护着朱珠和司昊宸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子。
朱珠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司庭远就已经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人跟踪,莫要声张,先给昊宸喂羊奶。”
朱珠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抱着司昊宸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司庭远则是解下身上挂着的水壶,用随身携带的小勺子,一勺勺舀了羊奶喂给司昊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