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宇文宪望着前方,那里滚滚的铁流从地势高的地方倾泻而下,猛烈的冲击着梁景兴、梁士彦的所部,周军已经呈现溃败之势。
梁景兴和梁士彦抵挡不过,在宇文宪的军令之下且战且退,被打的狼狈不堪。
宇文宪笑了一声,转眼那张脸就好似又被冰封住了一般,下令道:
“命拓跋显敬赶紧解决掉綦连猛,如果吃不下,那就围死他们,抽调出大部兵力,准备迎战!”
“遵令!”
“命宇文英、韩延、越勤世良令中军左侧二军,准备支援梁景兴、梁士彦。
待拓跋显敬的前军与齐军交手,便三面合围,压倒齐军!”
“遵令!”
接着,宇文宪又看向李穆,颔首道:
“请老将军为我坐镇后军,以防斛律明月还有援兵突袭……”
他的语气放和缓了一些,“斛律明月为何敢与我在此决战?我料他必有依仗。
等到战局胶着的时候,肯定有援军来袭后方还有左右两翼。
如果没有老将军为我坐镇后方,我不放心……”
李穆这时候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虽然他依旧觉得倾尽所有和斛律明月决战实在太过于冒险,可是如今宇文宪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替宇文宪坐稳这大后方,让宇文宪全神贯注的对付斛律光。
李穆按剑走出大帐,打马前往后军,要拿着宇文宪的手令,接管后军的控制权。
后军有也有周军四万,多以辅兵为主,虽然单兵战力稍差,但是也是经过锻炼的,用的好不比训练有素的府兵差。
最起码,抵挡齐军一阵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宇文宪望着那被凉风吹动的帘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如同战鼓。
他深吸了几口气,将心底的忐忑和兴奋给压制下来,又回到了绝对冷静的状态。
战场上,一道军令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成千上万人葬送此地,甚至全军覆没!
所以他一点也不敢马虎,一丝也不能懈怠!
宇文宪再次凝视着前方战局,这个时候齐军已经和宇文英的左翼部队猛烈接触,翻动起了由人组成的海潮,浪花飞舞!
一瞬间,这片旷野就如同一锅烧沸的油,猛地浇入了一瓢冷水,油花炸裂的声音四响。
喊杀声,长矛刺入体内的穿刺声,羽箭撕破空气的尖啸声,弓弦颤动的声音,战马与战马碰撞的声音,盾牌与盾牌撞击的声音,长刀和长刀互砍互砍的声音,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薛孤延、傅伏压阵后方,并没有急着投入战斗,而是先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指挥着部分重甲骑兵分散,按照常规,首先攻击周军防守薄弱的两翼,从那里打开缺口。
而后主力骑兵还有两万步卒,则是集中全力,大军猛撞,从正面撕开周军。
这正中宇文宪的下怀,宇文宪最早的策划就是全军在战斗前中期都以防守为主。
他判断,战争规模一旦扩大,斛律光肯定会以主力部队直接打垮前军,进而冲击中军,打乱周军的指挥节奏,然后两翼展开,玩一个中间开花,一鼓作气将周军打垮。
所以宇文宪布置全局的战略也是具有针对性的,他按照常规加强兵力,侧重一边的羽翼,中军用来阻击齐军,将齐军拉入泥潭,而后侧翼包抄齐军,中军支援,将齐军一口吞下。
而斛律光又怎么会让他如意?
表面上看这恰恰符合宇文宪的需要,但其实斛律光的战略中心并不是歼灭周军,而是拖住中军,打乱齐军的部署。
他知道宇文宪善用兵,即使他手底下的是精锐,但是宇文宪也不是说打垮就可以打垮的。
所以斛律光没有指望自己的主力尽出就可以歼灭宇文宪,好在他手头不止一张牌。
齐军、周军战略角度的不同,造成了周军短暂混乱。
薛孤延、傅伏手下的两千骑兵分成了十几股,排成了冲击进攻的阵形,沿途骚扰着周军大阵。
周军侧翼分出兵马追击,他们便迂回穿杀。
要是周军侧翼收拢兵马,他们便主动上去挑衅,侧边近距离射杀周军。
周军侧翼一旦分出大队人马,他们又赶紧跑路,让周军不胜其烦。
像个虱子一样,跳来跳去,给周军放血。
原本宇文宪打算让侧翼对齐军采取包圆战术,但现在看来并不怎么顺利,齐军这样无赖的骚扰战术拖慢了周军的脚步、拖散了阵形。
让原计划对齐军大部进行包抄的周军的包抄行动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反骚扰还有追击行动。
眼看前军就要支撑不住,韩延咬了咬牙,狠声道:
“不要理会这些齐军,我们继续迂回包抄!”
于是这些齐军就汇聚在一起,组结成一个大部,开始朝侧翼的周军发起了猛攻!
统领着这支打法无赖的骑兵的正是独孤永业的长子,独孤须达。
这是他第一次上阵历练,薛孤延将所部的部分骑兵分给了他。
本来齐军有两部攻向侧翼的齐军,但是原先拦截韩延的部将前不久死在了周军的乱箭之中。
两相比较取其重,那边周军兵力少,不能对薛孤延、傅伏构成有力威胁。
真正有实力包抄齐军就是韩延的这一支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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