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有一浴池,正有侍女往池中倒水。虽比不上她公主府的华清池,但在这雪原中已属难得。冒充别人的风险就是随时都会被揭穿,叶小青想着明日一早,趁守卫松懈时,便逃走。但对于这位大人,她难以压制心里的疑问,便与身旁的侍女搭讪道:“这位姑娘,见你生得眉清目秀,定是心地善良之人,可否请教一二。”
半刻后,侍女未回复她,仍旧自顾自的干活。叶小青讪讪地笑了笑,不死心地叫了句:“姑娘~”
侍女放下木桶,跪在地上答道:“姑娘明鉴,殿主严令,不得私自与姑娘说话,还请体谅我等。”
叶小青摸摸鼻子,顿觉无趣。想到明日,还有路途要赶,便安心地闭眼休息起来。不养好体力,明早如何逃跑呀。
沐浴后,叶小青拖着长长的黑发,身着大红袍在黑夜里格外鲜明动人,沐浴后她被送入主殿,桌上早已备好酒菜。叶小青饿急,不待他人招呼便自顾自地吃起来。但多年来养成的皇家的礼仪,她吃得虽快却不失优雅。
一尊青铜酒杯递了过来,顺带着优雅魅惑的声音:“雪儿~你我共饮此杯。”说完,殿主便将杯中酒饮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充满流光溢彩。
浓郁的酒香传来,沁人心脾,一闻便是好酒,比母皇珍藏的极品风花酒还要好闻。叶小青忍不住一饮而尽。
殿主大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怀大笑起来,仿佛看她喝酒是一件十分开心之事。过了一会,他悠悠地说:“雪儿~遵循古礼,你我今夜已同穿喜袍,共饮青尊酒,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了。”
叶小青如遭雷劈,怎地冒充他人混一晚夜宿,还莫名成了亲呢?如正主回来,会否将她碎尸万段。替她人成亲之事,她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大人~请三思呀~我还未禀明家中父母,亦无三媒六娉,如何算得成亲?”
“雪儿,你无父无母,需向谁禀告?还是你不想与我成亲?”他声音低沉,带着些冷漠。“如你不想与我成亲,便可自行离去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开始饮酒,不再理她。
窗外的寒风呼啸,雪簌簌地落下,烛光外的夜似乎更深了,一声声狼啸自远处传了过来。叶小青拉了拉衣裙,红绸薄纱更显单薄,现在出门,只怕死路一条。
她缓了一下情绪,换上春风满面的微笑,拉着殿主大人的手说:“大人英明神朗,气宇相昂,能与大人成亲是雪儿三生之福呀。”是雪儿的三生之福,可不是她叶小青的。为了活命,为了以后娶凤夫只好认了。
他将她一把搂入怀里,闷闷的说:“你这话无论真假,我只当是真的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月星辰的妻了。”
叶小青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有点羡慕这个叫“雪儿”的女人,有这么好看的殿主大人喜欢。
他将她轻轻推开,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乖~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叶小青活了十六年的老脸一红,雪国的男子果然魅惑人心。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曾遇到过此种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月星辰见她,愣在原地,并无反应,轻轻地反问了一声:“雪儿,这是又不愿意了?”
不愿意,不愿意,叶小青在心里呐喊了无数遍。脸上却又荡开了迷人的微笑,甜甜地叫了声:“夫君~”她在心里默默地发誓,终有一日,要回凤国举兵讨伐雪殿,把月星辰抓回去给她做洗脚的侍童。想到有这么美貌的侍童,她不禁在心里乐了片刻。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这声夫君过后,月星辰便拉着她一起到了塌边。这人长了一副禁欲的模样,怎一副流氓的行径。叶小青开始头痛,就算凤国女子不拘小节,但要她与相识不久的人同床共枕她难以做到呀。
月星辰见她愁容满面,眉头皱在一起,万分不情愿的样子,心想不能再逗她了。他独自在这雪殿中等待了五百年,日日与荒漠的雪原、狼群为伍,心比茫茫雪原还要空。要不是有要再见到她的执念撑着,只怕他早就灰飞烟灭了。现在能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真好,虽然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微热的温度自指尖传了过来。他的手不禁有些颤抖,月前他夜观天象算出她今夜将至,仍是不敢相信。直到午时,她误闯祭祀的队伍,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才敢相信这并非一场梦。
“我不逼你”他说。“但你我二人已结为夫妻,如分房而宿恐白白生出许多流言,今夜便相拥而眠可好?”
叶小姐看了看他的眉眼,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暗想,如此美人,也不算吃亏,便爽快地答应了。她挣开他的手,踢掉鞋爬到了床上,数月的逃亡生活,风餐露宿,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月星辰的被子上有淡淡的安神香,叶小青片刻便进入梦乡。月星辰苦笑了一下,久别重逢他的雪儿,还是这么“不拘小节”。月星辰将她踢掉的鞋放在床前,脱掉外衣,解下蚊帐,与她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