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墨颦眉抬眸望她,却见得女子面白唇红,双眼朦胧,缓缓展开,纤长睫毛微颤...这睫上?怎地凝了霜呢?心里不解,这屋内地龙温意尚在,何故凝霜?再用力握了青烟的小手,怎么竟如此冰凉。
青烟只觉周身寒意深重,四肢隐隐刺痛,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这梦明明是醒了,怎么自己还感觉昏昏沉沉的起不来身,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微微地,右手有些知觉,她便试着蜷缩了一下,却感觉到被紧紧环在暖意中,不经意地又向暖处钻。
至此,言子墨的酒意醒了多半,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睁睁看着青烟攀着他手臂挣扎着起身,像条冬眠的小蛇似的冷冰冰却又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言子墨黑瞳一滞后忙挣脱开她。
美人投怀送抱这种事情,言子墨倒是经历过不少,世人多传这书院书生荒淫无度,所以送上门的佳人,环肥燕瘦各异,般般入画,拼拼凑凑也够他写部美人谱出来了。
倒是有一点相同,哪里来得无缘无故的近身,不论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都存有目的,都有所求。至于原因,无非是探听书院之事或妄图庇护,又或上门寻仇。他也同她们演得尽兴,戏也做得足,待佳人们内心窃喜,距离得手咫尺之时,戛然而止,恢复他那面色如冰的模样,至于她们的下场...既惹上了活阎王,那便...没命活了。
可青烟现下意识都不清,这么不由分说的就往自己怀里钻,倒让言子墨有些无所适从,也推测不出她目的为何。他左手将她费劲攀着的手臂抓起移开,然后缓缓站起,背身退了一步,整了整衣衫,又将乱了的发丝归顺,面色并不好看。
回头扫视了一圈屋内,只余青烟一人,想来左砚是中途醒了酒就自行乘轿回相府了。青琂近日有事不能随行,他又饮了些酒,看了眼无意识的青烟,思索了半刻,便撇下她孤身回书院。
次日,荆闻醒了找不到奉茶丫头,遍寻后院四处无果,匆忙到了主厅看见仍在地上昏迷瑟瑟发抖的青烟,她身子冷得要命,蜷缩成一小团,像个死尸,右臂还有箭伤。荆闻上前就抱起她就入了里屋,将军旧伤颇多,冬日里最怕受了寒惹得旧疾再犯,所以他屋内的地龙是整个府内烧得最暖的,青烟躺在他榻上许久,面容才略微有了些血色,四肢还是冰凉的。
荆闻寻了几位大夫轮番来诊,来人均是号了脉观其症后,连连摇头罢手谢罪说无药可医。青烟手臂的伤还好,包扎后也渐渐好转,可是这病,相较普通伤寒更甚,这些大夫不知她所患何病,因此更难断如何救治。
这期间登门的客,也多半谢绝了。
青烟时醒时睡,睡着的时候也疼得一头冷汗,锦被盖了三层又三层,别人看着都热,可她还是一直喊冷,喊痛。
荆闻日日来探,慌张又没法子,堂堂大将军在屋里面蹒跚绕圈圈挠头,喃喃自语道,“这丫头病这么重,现下无门...不如...送她回书院,青阁那人一定会插手的。”荆闻知言子茗心善,比起他那冷血哥哥,必不会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