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闻言浅浅一笑:“大师兄也是为你好,凤族如今独占八重天,九重天内只屈居在龙族之下,凤后便是缠绵病榻,她也是一族之后,小师妹不可不敬。”
“可是……”嬫嬅不甘心的还要再辨,却在清尘淡淡的一瞥下乖乖闭上了嘴。
“刚才那些话若是让师父听见,恐怕小师妹半年都别想出昆仑境半步了。”清尘想了想又道,“想必十三师弟一定很高兴有小师妹陪他。”
十三师弟云霆性格跳脱又有些冲动,整日里的在昆仑境内上蹿下跳的,还时常同小师妹一起偷偷溜下山去,因此隔三差五的被师父罚去书阁抄写书卷,昆仑境里的众弟子早已习惯了,若是哪段时间不见十三师弟的身影,一定是被师父罚去了书阁。
听了清尘的话,嬫嬅立刻就蔫了下来,嘟着嘴咕哝:“好嘛!人家知道错了,七师兄千万别告诉师父。”
没办法,整个昆仑境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和七师兄。
瞧着嬫嬅那一副委委屈屈却又不敢再骄横的模样,瑬云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丫头,也只有你七师兄制得住你,小心将来可嫁不出去。”
“大师兄!嬫嬅不嫁!嬫嬅要永远留在昆仑境陪着师父和师兄。”嬫嬅不依的跺脚,同时不着痕迹的朝清尘瞥了一眼,见他瞧着自己淡淡的笑着,一副完全没所谓的表情,心里顿时微微一堵,明亮的表情也黯了下来。
一旁将两人表情都瞧在眼里的瑬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师妹的心思他哪里会不明白,只是他也瞧出来了,自家这个七师弟看似温润如玉,对谁都温温和和、春风拂面,然而他却明白七师弟其实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小师妹这般的性子,恐怕是入不了七师弟的眼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小师妹,自然不忍心见她难受,正好这时珈蓝奉了茶过来,他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后笑道:“好了好了,不与你闹了。”
说完敛了敛神,朝清尘正色道:“我过来正是与你说凤族这事。”
清尘闻言在瑬云左手边坐下:“大师兄请说。”
“凤族大将军沧澜拿下了术青族王城,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们待沧澜班师回八重天后再上路,在大军之后到便是。”
清尘闻言怔了怔,向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沧澜?他竟已拿下了术青族?”
“很意外是不是?”瑬云搁下手中的茶盏,眼中也有掩不住的惊讶,当他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他简直都惊掉下巴了,毕竟术青王城是有异火阵的,几万年来都无人能破,竟被他一个年轻人给破了,如何能不让能惊讶?!
“确实有些意外。”清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凤族大将军沧澜的大名他自然也听过,对于这位年少将军,他可是慕名许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想来此次凤族之行可得偿所愿了。
瑬云作为昆仑境主修武学的弟子,自然也十分欣赏这位叱咤九重天的少年将军,不过他也只有许久之前跟在师父身边远远的瞧过一眼,看不清容貌,只记得那一身绯红色的战甲,在众多武将中特别瞩目。
一想到这次终于能会一会凤族的大将军,瑬云的心里不觉有些激动:“这几万年来,九重天里倒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确实。”清尘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心里却默默叹了口气,九重天有这般人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幸?!
“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一届武夫,哪里能与七师兄相比?”嬫嬅不屑的嗤鼻。
在她心中六界之内当属昆仑境,昆仑境内自然是七师兄才智修为最高,哪怕无法习武又如何,七师兄只要能运筹帷幄就足矣,打打杀杀的事自然交给那些空有蛮力的武夫。
同样的,在她固执又带着偏见的认知里,对于如今叱咤九重天、惊艳六界的凤族少年将军也是抱着偏见的,她始终的认为那声名赫赫的沧澜不过是个仗着凤族的威名的小子,当然也许那小子也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将的事实。
瑬云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小师妹可千万别小看此人,能年纪轻轻便统帅一族之军,这样的人岂会简单。
“切!”嬫嬅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见清尘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于是只不甘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尘见状淡淡一笑,端起手中的茶盏,半垂的眼睑中迅速的划过一抹红光,可惜屋内的瑬云和嬫嬅并没有发现。
三个师兄妹又随意的聊了几句,清尘便被无寅真人遣人来召了过去,为得自然还是过几日昆仑境前往凤族一事,因此瑬云和嬫嬅便也起身跟着一起离开,嬫嬅倒是想要跟着清尘同去,只是无寅真人只召了清尘一人,她纵然再骄横却也是不敢在无寅真人面前放肆的。
一阵轻风刮进竹屋内,卷起桌案上轻薄的宣纸的一角,露出底下那页纸,满满一页的寿字,最后那一个字的收笔却与其他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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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山脉一带地势险峻、群山连绵不断、更是终年积雪不化,有几座山头高耸入云,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带着缭绕的云雾,竟是分不清天与地。
由于地势极高的原因,太白山脉的群山中不少山峰常年被云雾围绕,只是看着那一座座巍峨入云的山峰,鲜少有人知道太白山脉新罗境内有一座无名的雪山直插入云,整个山巅竟似堪堪要够到九天之上一般。
每年入冬后,太白山脉一带便会进入长达两个多月的风雪期,此刻洁白的雪花配上呼啸的北风,整片太白山脉都笼罩在一片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完全遮蔽了人们的视线,然而此刻一抹红色的身影正迅速的在风雪中奔走。
沧澜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无名山山巅处掠去,漫天的风雪几乎迷了她的双眼,一头如墨的青丝上早已染上片片雪花,随着飞扬的发丝飘舞着。
忽然一阵疾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卷走了她束发用的红色发带,迅速的消失在风雪中。
发带被风雪越卷越高,一路飘向无名山颠。
漫目的白色中,突然微微一抖,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探出,接住了那一缕红色,同时一双比漆黑的夜色还要幽黑深邃的眼睛,在茫茫的风雪中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