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广信没有立即回村,他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望着雨帘,目光呆滞。
马广信没有乘出租,而是先坐公交到市汽车站,然后再买票到莘州,最后乘公交到村头。
雨已经停了,人们还没歇够,就又忙起来了。
马广信走得很慢,两腿好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又像踩在棉花上重心不稳。
马广信不敢往前走,没勇气去面对,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
所以他试着拖延,想着逃避。
听着家那边的传来的杂乱声,马广信都不敢抬眼望一眼。
躲进超市,马广信就开始收拾东西。
胖大娘在一旁问这说那,马广信什么都听不进去。
两三分钟后,马广信挎起背包,跟胖大娘说了句“没货了关门就行”就快步出了超市,径直朝东走去。
大巴到齐州总站时,夜幕已降临。
马广信失魂落魄下车,晃荡前行,如行尸走肉中的丧尸般,省会的喧闹如隔绝一般,都市的繁华与他无关。
到住处后,张教授父女同马广信打招呼,他艰难地轻嗯了一声就去了卧室。
见马广信这般模样,张教授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教授和张颖来到卧室,见马广信趴在床上,两人相互看看,张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马哥,怎么了?”
马广信没个反应。
张教授说:“小马,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不在了。”马广信闷声说道,没有哭腔。
闻言,张教授父女心里一惊,面面相觑。然后,张教授说:“那你一个人静一静吧。一定要注意身体。”然后示意张颖退出卧室。
像遭遇丢东西、失业这类事件,他人的劝解开导会让当事人心里有所释然。
但痛失至亲这种情况,再多安慰的话都无用。
而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其单独待着静一静,想哭就哭。
马广信躺在床上,父亲临终前痛苦挣扎的画面在其脑海挥之不去。
父亲的死来得太过突然,就算经历过一次、有所心理准备的马广信都没反应过来。
父亲都没机会留下遗言,也许他信了马广信的话,对未来充满着期待。
但愿父亲不要怪自己说谎骗他,马广信如是想。
对于遗愿,尽管父亲没来得及说,但马广信猜得出,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最牵绊的依然是人世间的妻子和孩子。
由于午饭、晚饭都没吃,夜里马广信饿醒了,肚子咕咕直叫。
他蜷起腿弓缩着身子,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早晨,马广信听到了张教授起床的声音。他一动没动。
张教授起床很小心,生怕吵到马广信睡觉。
客厅里,张教授和张颖轻手轻脚,轻言细语。直到防盗门响后,周围一下子陷入死寂。
马广信翻了个身,枕着手仰脸继续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