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她身怀六甲之后，王府就开始紧急戒备。

因为汤月莹这个人平日挺爱蹦跶，还喜欢舞刀弄剑，这些事情都容易费小孩。所以平日里秦穆西在王府的时候，都是亲自全程紧盯。若是他有事出门，便是一堆丫鬟婆子跟着。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是无趣，能让人期待的就是太医例诊的那几天，因为来的人是鸢罗。

鸢罗第一次来给她例诊时，她高兴的能跳起来给她一个大熊抱。但是想到肚子里揣的娃，最终没能跳起来，只拉着她的手抱怨：“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憋出毛病来了。”

鸢罗对她的话一点都不信，问她：“真无聊还是矫情呢，王爷平日不陪你吗？”

“你该知道，我对男人的需求没有那么大，我现在需要能和我说话的姐妹，而不是王爷，和他派遣的那些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人。”

“你这是端正的外表下怀揣了一颗不安分的心呢，怎么是起了后悔的心思？”

“没，那哪能后悔呢，就是想放放风。”

“你如今这状况还是好好的养着吧，万一有个好歹，非但不能向王爷交代，也不好向我主子交代。”

汤月莹凑近她不满的说：“我说鸢罗你在皇宫里呆久了做人做事越来越客套了，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

“这还不是你那里学来的，名师出高徒啊。”

那可真是不敢当真不敢当。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王府里是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但她却被关进了房间，说是鞭炮声会惊扰了孩子。

早就知道怀胎这件事情真是又漫长又痛苦，唯一的好处就是仗着这个所有人都对她小心翼翼，温柔的不得了。

德妃先前于秦穆西小有嫌隙，如今看着她微隆的小腹，心软下来了一大半。

汤月莹在昭纯宫里盖着锦被，窝在小火炉旁，心安理得享受这样的照顾。

德妃知道待她身子更重一些的时候，进宫就更加不可能，便将这些日子替将来的孙辈准备的小衣服让曹嬷嬷给她整理出来。

等德妃吩咐完终于落座时，汤月莹想起当日吴青莲的话，问她：“母妃娘娘如今还向往江南吗？”

这几年悄悄为秦穆西谋划，结果闹了个母子失和，这些日子德妃也想通了许多。可能富贵皇权这东西确实是由天命的，强求不得。

劝自己放下之后心态倒是平和了许多，她如今也时常想起年轻时的姐妹情深，也想着当时对人生的憧憬。

“如若今生能去江南，便也算此生再无遗憾。”

“人一定要有追求和梦想，万一哪一天实现了呢。”

德妃对她无奈的笑笑：“会有那么一天吗？”

秦穆西从正殿来接她回王府，这母子俩见面还有些难言的尴尬，若不是汤月莹在这里，秦穆西兴许今日都不愿意来昭纯宫。

德妃对他欲言又止，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对汤月莹的一番嘱咐。

秦穆西将她圈在怀中小心护着，回她：“儿臣会照料她的，母妃最近见消瘦，还愿您好好照顾自己。”

一句话让德妃眼睛微湿，在他们走后，她用绣帕擦拭着眼角对曹嬷嬷说：“本宫怕是年纪大了，如今也这般容易感动。”

“王爷一片孝心，娘娘自然知晓他的心意，这是人之常情。”

汤月莹生产的时候是夏末秋初，天气还是十分炎热。

那日她小腹开始隐隐作痛，直到疼的呼天喊地的时候鸢罗才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