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山城初步建筑完毕之后,织田信长迫不及待地搬迁了进去,并且把重兵集结于此,摆出强攻美浓斋藤及犬山城织田信清的姿态。尾张上下的勇将们,为了摆脱前两次合战失利的阴影,也爆发出超常的热情。
去年秋季,为了孤立起反叛的犬山城,织田以数千大军围攻犬山西侧的支城小口城,结果久攻不下反而受到美浓援军的侧面夹击,大败而归。而后信长重整旗鼓,进军美浓的枢纽加纳口,企图切断斋藤家南下的必经之路。起初依靠柴田胜家和森可成的奋战占得上风,接着却中计而遭到逆袭,不敌退走。美浓麒麟儿竹中重治之名再次响彻,不过这一次水分少了许多。
这两战充分暴露了织田信长只擅战略而不善战术的一面。虽然能够选取出适当的战役目标,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这就是尾张军事方面的现状。
表面上看,桀骜不驯的第六天魔王现在还没这个词是个绝不肯服输的人,不过那只是他的性格造成的假象罢了。对于一个实用主义者而已,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句话并不靠谱只要最终能站起来就够了,何必管是从哪儿站起来的呢?
于是柴田等武将再三请战的要求被置之不理,反倒是丹羽和平手两员得力“智将”被钦点出来。前者表示可以尝试策反犬山城的几个家臣,以他素来稳健的口风,用到这种口吻至少能有六七成把握。而后者……却只是在重臣的合议上连续提出几个白痴一般的问题。
“本家不是一直对美浓用兵数年了吗?为何突然又改变策略呢?”
信长坐在台上一动不动,听而不闻,似乎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柴田胜家却忍不住开口接过话头:
“当然是因为作战失败啊!”
屡次失利后,柴田作为首席的大将发言权也是大不如前,许多打好腹稿的提议都无颜继续发表,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的。
“真的是失败了么?”
平手泛秀轻声反问过去。
这次连柴田也不答话,仿佛是担心这种级别的对话会降低自身智商。
“本家战败的时候,监物殿您却在三河风生水起啊!我等虽然无能,但还是具备廉耻之心的。”
这种带着挑拨的语气,除了林秀贞不会有别人。
柴田和森可成垂首不语,反倒是信长余光向下扫了一眼,不过他所不满的并不是平手而是林。
泛秀只是笑了笑,答曰:“今年是永禄六年,而本家是从永禄三年开始攻略美浓的。”
仍旧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话,但是正由于太过没有意义,反倒是令人摸不着头脑,难以猜测他的目的何在。
接着泛秀侧首向列席的村井贞胜施了一礼,提问到:
“村井殿……”
“监物殿有何吩咐呢?”
“吩咐二字不敢当,只是三年来,我方和美浓方历次合战的伤损,在您那儿应该都有记载吧?”
“噢,不错。”
“那么……”
泛秀转而以目示询信长,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向村井贞胜表示同意。
“是。”
村井素来以过目不忘着称,不过此时厅中气氛严肃,他倒也不敢托大,于是起身离席,取来相关的卷宗,一一公布。
“永禄三年八月,出兵威吓西美浓,本家阵亡一百零六人,敌阵亡八十余人。”
“永禄四年五月,森部合战……本家阵亡五十人,敌阵亡一百七十余人。”
“永禄四年五月,轻海……十四条……”
“永禄五年……”
……
三年加起来,尾张大约有千人的折损,而美浓那边也阵亡了八九百人。从大将上看,斋藤六宿老有两人折损在合战当中,而织田阵亡名单上并无同等级别人物。
“虽然没有能够攻下大片的地域,但是从人数的统计来看,本家并不是完全失败的那一方,而且……”平手泛秀顿了一顿,眼角的余光看到丹羽长秀已然明了,但却完全没有站出来解说的意思。
于是只能自己接着说了:
“而且每战都是在敌境内开战的,所以损失方面……”
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近日在三河一线的作为已经很显眼了,没必要在这里无谓地争风头。只要向信长表示,自己的确对局势作出了有意义的分析就足够。
“没错啊!”柴田胜家终于反应过来,他却不像丹羽那样有韬晦的心思,“每次出战至少能获取对方的物资,又难免会毁坏町市和田庄,这样损失累积起来,斋藤家也就渐渐衰败了。原来是我以前没有体会到主公的意图啊。”
“那本家日后是否要加强在美浓人狩和乱取呢?”
林秀贞提议到。所谓人狩即是掳掠敌国人口用于贩卖,乱取则是趁乱抢夺敌方民众的物资,这在当时是大名的常态。
“断然不可!”
柴田胜家毫不给面子地批驳到,这令林秀贞顿时大为窘迫,不过前者却恍若未见,依旧是大声宣布着自己的理论:
“若是只要几百斋藤家,那就可以采取佐渡林秀贞的提议,但是本家的目的是占据美浓,如果对那边的土地造成过度破坏,反而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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