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失望了,时间越来越久,除了江面徐徐吹过的清风和芦苇间啼鸣的鹭鸟,这整个天地间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寂静地叫人绝望。
汤先生不知挨过了多久,恍惚间已经经历了好几个日夜。他没有感到疲倦与饥饿,只有漫无止境的寂寞相伴。
他心境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整个人的状态近乎癫狂。
藏修的剑光就是在此刻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
汤先生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感觉到的竟然不是惧怕,而是欣喜。
因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在这幻境中绝望的自杀。
藏修的剑与他的人很像,凌厉,骄矜,干脆利落直取要害。
对方手里的红玉短尺也根本不是他的佩剑“一念”的对手。解决这个断了手臂又陷入疯魔的汤先生,只花了他三息时间。
藏修手提汤先生从幻境中飞身而出,二人落地,汤先生才发现外头堪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傅潋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汤先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交代?”
他的笑里透着苦涩:“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早在出门前右使大人就给我下了咒,关于一切机密,只要我胆敢吐露一个字,即刻肝肠寸断!”
“噢……”傅潋潋绕着他缓缓踱步。
“听起来真是可怜。”
汤先生闻得此语,眼底早已熄灭的那一丝希望之光又点燃了起来,他挣扎起身不住地磕头道:“仙子好心,只要饶我不死,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侍奉左右!”
他的额头“砰砰”地重击地面,没有捕捉到傅潋潋脸上的厌恶。
她冷冷地问道:“三媳妇当初也是这么磕头求救的吧。”
唇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意:“你当时,放过她们一家老小了么?”
话音未落,傅潋潋转身抽出藏修的佩剑,手起剑落——
一颗表情惊恐的人头“骨碌碌”地滚远了。
藏修吓得不轻,一把夺回他的佩剑拼命擦拭,“你疯了!你自己没有剑也不能抢我的剑,我的佩剑有灵,拿它做这种事它会不高兴……”
每个说到剑的剑修,不管平日里再怎么清心寡欲超凡脱俗,也会有数不清的意见要发表。
傅潋潋却仿佛失了魂,沉默不语地走到地上那一堆支离破碎的零件旁边,一件一件地拾起,小心擦拭后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在傅云楼的脖颈后面有一处机关,幸而尚且完好,打开机关稍微费了她一点功夫。
她从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颗泛着莹润光芒的珠子,放在掌心摩挲半晌,将其纳入了身侧的一个小小口袋中。
有熟悉的冰凉之感传来,让她那么安心,又那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