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的田晴川躺在床,还是无法入睡。她突然坐了起来,从床下把包袱拿出来,取出一套黑色劲装夜行衣,这是她在成衣店里买的。当然,这“买”字还待加个引号,因为她根本没钱支付,把账记到了杨少将军的头。
迅速换黑衣,再找了块布巾把整个脑袋给蒙,仅露出一双眼睛。
她准备去夜探杨府。此刻,应该是杨府戒备最松懈的时刻。杨少将军肯定派了很多追兵去搜查那个叫钱褚江的威猛老人的行踪。少将军不可能亲自追去,他定然在府里等候消息,焦灼不安,待到他睡下的时候,不可能把手枪给抱着睡吧?到那时,就是下手拿回手枪的最好的机会。反正红绫教已经有了一次闯府的经历,此刻,再闯一次,按照惯常的想法,少将军也一定会把这件事归在红绫教的头……
如此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卑鄙。先是冒充人家教主,后来又冒充田公子,现在还要冒充人家教里的人去行窃……
田晴川决定先找到少将军的卧室,先溜进去,潜伏在他的卧室里。待他睡下之时,再动手,主意打定。
屋外的月亮已走下屋檐。经过一翻准备后,田晴川打开后窗,跳了出去。刚才在望月楼,她看得清楚,望月楼紧邻后围墙,围墙后有一篷竹林,只要用绳索扯过一棵竹子,借着竹子的反弹力,可以撑出墙外。为了回来时方便,她把屋内的纱幔扯下来,撕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准备了一条绳子拴在楼,跳出墙的时候,绳子也顺便牵出墙外。
一切按照她所设想地出了墙。沿着刚才洪羽带她回来的路线,穿街过巷,专走阴暗之地,到了那堵围墙下。
此刻,她并不确定少将军在这里,但她想,既然这么晚了,少将军能出现在这里,这里也必然是他喜欢的地方吧!
爬树,田晴川以为里面肯定有巡逻哨卫。静听了一下。后院里除了夏虫的鸣叫,到处一片寂静。只有银白的月光映着整幢黑森森的院落。
顺着那棵大树,她轻巧地落在地。
沿着回廊的阴暗处弯腰前行,前面出现了一座小阁楼。与之相对应的,小阁楼的对面也有一座同样的小阁楼。长长地回廊,把中间围成一个大大的天井院,院子两边摆放着许多兵器,原来这里是一个练武的地方。想必平日少将军就是在这儿习武的吧。练武场的正对面,是一座高大的楼宇,看来,这便是正屋了。一间屋子的窗户里,透出亮光来。田晴川心内一喜,整个身子隐在漆黑的柱子后,蹲了下去。
她在等,她觉得杨府的警卫不会如此简单。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越是充满着未知的危险。这是她一向的感觉。
果然,过了几分钟,一队巡逻出现了,似乎是沿着围墙巡过来的。走到小阁楼时,折向回廊走来。
田晴川早在他们转弯被阁楼遮挡的时候,跳了起来,抓住回廊面的木方,像蝙蝠一样挂在面。巡逻队从她身下往后院去了。她并没有急着下来,因为她发现在回廊与后院交接的地方,另一队巡逻从后院正往这边走来。
田晴川在等,她等下一次巡逻队经过的时候。她要估算一下中间的时间。
过了大约一刻钟,两支巡逻队再一次从她身下经过。
也就是说,她得在十五分钟内,找到少将军的居所,然后再从他的居所里面把手枪偷出来。
田晴川轻捷地从木方面跳了下来,借着树木的遮掩,到了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后面,隐在一株枝叶浓密的树后。
凝目看去,后窗居然敞开着,里面坐有一人,想不到正是少将军。只见他眉头紧锁,眼敛下垂,坐在一张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写着什么。写好了一张纸,拿起看看,摇了摇头,在手心一团,那纸就抛到了旁边的地。少将军写写扔扔,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张纸。竟然没有一次是满意的,反显得更加的忧心忡忡。
这倒出乎田晴川的意料了。因为她以为这个时刻,少将军要么在大厅正等着下属们的回报;要么就已经睡下了。似他这般坐在桌前写字,却不知道他要写多久?如果他今晚一直写字,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就在田晴川打退堂鼓的时候,却不想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少将军道。
进来的人是娄梦伦,走到少将军的书案前,面有愧色地迎着正盯着他的少将军摇了摇头。
“没有查到?”
娄梦伦道:“没有,我和田总管分成四股人马,向东南西北四城门搜查、追击,一点影子也没有查到。”
少将军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了两步,眉头皱得更紧。
娄梦伦道:“您看……会不会隐藏在招贤馆里?”
少将军微微点了点头:“有可能。”
“要不要去搜查?”
“不可。”少将军抬手道:“此际的招贤馆龙蛇混杂,就算知晓隐藏进了招贤馆,也不能明目张胆去搜查,除非……”
“除非想一个好的借口?”
少将军犹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此事就此作罢。想必招贤馆里也定然混进了红绫教的人,就算搜查出来,也不能拿红绫教怎么样?毕竟杨家下的招贤令里,没有限制不许红绫教的人参与,如果他们真有向善之心,有为国为民抗击外敌的心,此前的种种,本将军也不会与他们计较。”
娄梦伦动容道:“少将军之心胸,让梦伦敬服。”
窗外的田晴川也不禁心里一震,想不到这少将军的心胸如此宽广。还真是一位心怀天下的英雄。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少将军,你也早点休息。”
少将军点了点头。娄梦伦行了一礼,退出屋去了。
田晴川早已看得焦急,如果他再不走,巡逻队又得过来了。正急着,见他终于走了。少将军似乎也懒得再写字了,缓缓走到窗前,准备关窗子,回屋去休息。
突然,少将军的手停下了。他皱了皱眉头,用手捂了捂肚子。脸现出痛苦的神色。
田晴川一看他这表情,不禁乐了。这是想厕所的节奏啊!真是天助我也。
果然,少将军转身向屋外走去,居然连门都没有关。
听说少将军如何如何英雄了得,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人们把他奉若神明,哈哈,看来,也不过是食五谷的凡人而已,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
想归想,就在少将军身影在门边消失的瞬间,田晴川从树后窜了出来,一个飞窜,从窗子窜了进去,就地一滚,站起身来。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浑然天成,真是又又帅。只是现在没人欣赏。她立即在屋里展开了寻找。
暗格、抽屉、盒子……这里应该是少将军的书房,房里陈设虽然简单,但书架却极多。看来这少将军不仅喜欢练武,还极喜爱习文。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小的榻。显然是为了临时休息用的。田晴川绕过矮榻,想去翻看另个个摆在架的盒子,脚却不小心踢到了矮榻的边,发出一声响声。
咦!这个矮榻下面居然是中空的。她伏下身子,跪在地寻了一圈,居然没有找到暗格。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
因为杨少将军就站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脸浮着一抹笑看她。
“你在找什么?”少将军微笑问。
田晴川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慢慢往后退:“我……我……”她一边观察着窗子的位置。
少将军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她往后退,他便往前抬步走,一直走到矮榻前,站定了:“你是红绫教的什么人?”
田晴川眼睛转了转,心想:他果然认为我是红绫教的人。于是刻意把嗓子变粗道:“少将军,你怎么知道我是红绫教的人?”
少将军道:“难道你不是红绫教的人?”
“嘿嘿,我确实是红绫教的人?”田晴川一步一步往后退
少将军却笑了道:“难道红绫教的人承认自己是红绫教的人?”
田晴川不禁差点失笑:“我确实不是红绫教的人。”
少将军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红绫教的人。”
“为什么?”这次轮到田晴川讶然了。
“因为今晚红绫教已经失手一次了,就算他们再笨,也应该想到,经此一闹,我杨府的警戒自然会加强。”
唉!田晴川叹了口气,这样的想法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她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看来杨少将军是个明白人。田晴川退到了窗口边。杨少将军并没有追过来,反而闲闲地在榻坐了下来,似乎她的到来和离去都和他无关似的。
“你想走?我不拦你。”少将军看了她一眼,含笑道。
这话反倒听得田晴川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红绫教的人啊!”这理由有点牵强。不过他又接着说道:“你能叫我‘少将军’三字,显然是认得我的,打扮得如此神秘,也定是怕我认出来。如果不是我的属下,便定是知晓那件宝物的人,而知晓此宝物的人除了红绫教,屈指可数,看你的身形和说话,也定不是我属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田晴川在问话的同时,已经做好随时窜出窗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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