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萧毓睡了来到这里后最好的一觉。醒来后，突然不再那么彷徨无措。

一定要一起回去。她坚定着这件事情，哪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当人有了目标便不在患得患失，就更能看清现实。现实就是她孤独又弱小，当务之急是抱紧夜雨川的大腿。

房间里非常安静，能听见桌上时盘转动的声音，只有一块阳火石照亮，朦朦胧胧的。

把风小妹放在床头摆正，萧毓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尝试着活动活动受伤的脚腕，正准备下地。

一只大手突然扶住了她，萧毓本能地闪躲着。

“彻。”萧毓抬头便看见夜雨川正走向她，旁边彻已经退开了。之前夜雨川说过冷彻是他的暗影，隐于暗处，却能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即是主石手里的刀，也是主石身前的盾。听从主石的任何命令，可以说暗影的世界里只有主石一人，剩下的都无关紧要的人，包括他自己。还是彻第一次突然间过来扶她。

“我不在的时候彻会保护你，有什么事情你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夜雨川这么一说，萧毓就明白了，原来夜雨川是给冷彻下了命令。

“谢谢。”萧毓认真地看向四周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发现彻的身影，只能对着空气说：“谢谢你，彻。”回过头，冷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微低着头双手交叉举在额前。

“这速度是怎么做到的，我还得再适应适应。”萧毓又活动活动脚腕感觉微微的一点疼还是可以忍耐的，于是在屋子里转圈圈四下仔细地看了个遍，四周都是石壁，没有任何窗户或者一个透光的口。

“风笑石是什么？”萧毓一边仰着头看棚顶石壁上像是刻上去纹路，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令夜雨川吃惊的话。

他从来没跟萧毓提起过风笑石。实际上，那天敲门声用摩斯密码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风笑石。

“雨夜城地下城区分四个石区，风笑石是其中一个。”

萧毓看向夜雨川坚定地说：“我要去。”

夜雨川问：“原因。”

萧毓道：“找人。”

“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夜雨川没有追问，点头说：“好，明天出发。”夜雨川已经派人全城找了好几天，没有任何消息，城里多出个人来，却一丝痕迹都没有，只能是被人藏了起来。

夜雨川安排好事物稍做准备，便带着萧毓启程风笑石。风笑石离雨啼石不算远，可是夜雨川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坐风船到风笑石大概要三个时辰，中间还要经过主城区夜寒石，转乘暗河小船。

两个人停在暗河边上，萧毓抬起手里的油灯向前。暗河不宽，能看见对面的石壁。水流湍急哗啦啦地从脚下流过，又黑漆漆地看不出深浅。

“抱紧我。”夜雨川搂过萧毓的腰，油灯一晃她就已经到了夜雨川的怀里。

萧毓把手格外两人中间试图推开他：“你懂男女授受不亲吗？”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转头就主动抱紧夜雨川的腰。

当两人落在小船上，突然间的重力使得船晃来晃去，萧毓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紧夜雨川的斗篷生怕掉进河里。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句真诚的疑问，在这个时候从夜雨川嘴里慢悠悠地说出来，到萧毓耳朵里显的充满嘲讽。

船很窄，船头坐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船夫，后面萧毓和夜雨川两个人站在船上，萧毓试图坐下去，稍一松手就感觉自己会掉下去。偏偏船夫这时滑动了小船，萧毓瞬间双手环抱住夜雨川的腰，油灯在她手里晃啊晃，映的石壁上的影子也跟着忽大忽小忽悠忽悠。

“这就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夜雨川低头看着萧毓的头顶，回手接过萧毓手里的油灯。

“你其实是知道意思的吧！”生气归生气，命还是更重要，语气虽然硬气，实则还是死抱着夜雨川不松手。

意识到萧毓是真的害怕，夜雨川说：“可以坐下。”

萧毓低头看了一眼狭窄的船板，认怂道：“我不敢。”

萧毓感觉腰间的手收了收紧，夜雨川说：“那就抱紧了。”

话音刚落。

噗通！一声巨响，船身猛的一震，朝后翻了过去。上方碎石扑通扑通地掉进水里。还来不及反应，伴着一声惊呼，几个人同时掉进了水里。

油灯进了水不一会儿就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咕噜咕噜，萧毓灌了好几口冰冷的河水，夜雨川！她张嘴要喊人，不但没有发出声音，又灌了好几口水进去。任她不停胡乱地扑腾着，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前面一声惨叫，一只有力地大手把拖着她的腰，把她捞了上来。

终于露出水面，萧毓一边咳着水一边喘着气，被动地被拖到刚才的小船边，手里摸到船板，萧毓本能地使劲儿抓着床板往上爬，后面的大手又用力一推，小船翻了个个儿，萧毓也顺势被带上去，整个人横怕趴在船上。

等她终于缓过来的时候，收回露在小船外面的胳膊和腿，却发现，船上只有她一个人。

“夜雨川！”萧毓对着黑暗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前一片漆黑，水流的哗哗声，还有偶尔石头掉进水里的声音，再什么声音都没有。

“夜雨川？”萧毓对着黑暗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还是没有回应。

“彻？”这回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彻。

小船顺着水流方向飘着，上方掉落的石头碎片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胳膊，水里有什么扑腾的声音正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铁锈味。萧毓慌乱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跟着扑腾扑腾地越跳越快。

没有人掌握船只的方向，船桨早就掉进了暗河里。感觉船身一顿，萧毓也跟着一晃，小船竟然卡在了拐角处的岩石上。

萧毓摸索着，拄着岩壁试图借着作用力使小船重新动起来，用力推了好几下小船依旧卡的死死的，岩壁上满是水渍，手上一个打滑，差点栽进水里。好在她即使附身抓住了船沿。

小船突然猛烈的晃动，萧毓紧紧抓着船沿不放，水里的声音就在耳边，借着拐角后面照过来的微弱的光，突然间噗通噗通地一个个黑影接二连三地掉在船上，在船板上继续扑腾。

萧毓靠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一个个黑色的东西原来是鱼，刚才还以为是什么水怪来袭，没想到只是鱼群，心下刚松了口气，却忽略了随它们一起而来的血腥味。

手腕突然生疼，一条鱼竟然咬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嵌进肉了。

“啊！”萧毓疼的叫出了声，拼命地甩着手臂，黑鱼咬着紧，挂在她手臂上摇来摇去就是不松口。萧毓这才意识到这可不是一般的鱼，它可能不是水怪，但吃人啊！

萧毓左手抓住鱼身，一咬牙一用力硬生生地把它从自己胳膊上拽了下来，随手扔进水里，随着它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它嘴里从萧毓胳膊上撕下来的肉。

尝到了血腥，水里的鱼扑腾的更厉害了。萧毓拽着斗篷包裹着手，胡乱地挥打着，把跳到船上的鱼拍回水里。

“夜雨川！”黑暗中除了鱼扑腾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回答，萧毓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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