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章武元年,夏六月,帝忿建安二十四年孙权之袭关羽,将东征。
秋七月,车骑将军张飞率劲卒万人,自阆中会帝于江州,皇帝遂帅诸军伐吴矣。
宜都郡,秭归县
秭归地处三峡腹地,水通巴蜀,又与上夔道(通往巴蜀的山道)紧邻,水陆十分便利,是荆楚西进益州的前沿码头;顺流而下可直通夷陵,连接荆州腹地;北邻香溪,可以沿香溪河谷穿越神龙架到达房陵、上庸、西城诸县,与汉中连成一体。
汉军东出三峡,继攻克巫县后,深入东进又攻陷江防重镇、军事要冲——秭归。
面对汉军一路高歌猛进的有利局面,汉主刘备一面任命廖化为宜都太守驻守秭归、巩固后方,一面亲率士气正弘的大军乘胜追击,兵锋直指秭归以东的夷陵、夷道二县。
黄土夯成,周回十余里,高五丈的秭归城墙上,一位头上扎了两朵蓬松总角,身穿曲裾深衣,腰悬具剑、玉环的英武少年目送一大片绵绵无际的长戟之林缓缓消没在城东外的山丘之后。
他剑眉紧蹙,目光深沉,满是忧虑。
少年名叫刘永,出身不凡,乃是当今汉朝皇帝刘备次子,被封为鲁王。
这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刘永的身份还埋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身体仍是这副躯体,灵魂却早在建安二十五年十二月的时候被一个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学学士、农学硕士的灵魂替换,换句话说,现在的刘永既是出生在公安的刘备刘玄德次子,又是通晓未来魏、蜀、吴三国历史结局的先知者。
正因为能预知未来,所以在面对便宜父皇刘备攻下秭归,只留驻三日又马不停蹄的继续东进,妄图乘胜追击、收复荆州的急不可耐时,他才会心中充满担忧和顾虑。
夷陵之战,汉军以惨败收场。
舟船器械,水步军资,一时略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
自此之后,蜀汉国力大损,国势一蹶不振。
更让刘永忧心忡忡的是就算知道此战汉军将要败北,甚至知晓一些汉军战略战术上的失误,他却依然有一种历史大势前的深深无力感。
即便穿越后他成功地拯救了张飞,挽救了糜竺,改写了自身的命运。
但在夷陵之战上,他也无能为力。
因为……夷陵之战只要开始,胜负手的关键就不在刘备手里了,而在于曹丕。
这一点刘晔就说的非常明白,明白的告诉曹丕刘备必定东征,且无惧大魏乘机偷袭。
(刘)晔独曰:“蜀虽狭弱,而备之谋欲以威武自强,势必用众以示其有余。且关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羽死不能为兴军报敌,于终始之分不足。”
晔对曰:“蜀远吴近,又闻中国伐之,便还军,不能止也。”
凭心而论,刘永也认同刘备选择东征的时机其实是比较适当的。
因为此时曹丕刚刚篡位,立足未稳,关中的驻兵不足以支撑大规模伐蜀。而且如果曹魏真要伐蜀,在曹魏动员期间,汉军可以从容撤军布防,就像当初刘备第一次打算东征的情况类似。
《三国志·先主传》记载:“先主引兵五万下公安,令关羽入益阳。是岁(建安二十年),曹公定汉中,张鲁遁走巴西。先主闻之,与权连和。”
既然伐蜀不成,曹魏最好的选择就是与蜀国一起攻灭吴国。正如刘晔所说“蜀得其外,我得其内”,曹魏应当与蜀汉夹攻孙权,与刘备瓜分吴国。
因此蜀汉东征的时机非常好,不仅没有后顾之忧,反而可能有曹魏的援军。
便宜父皇就在这种时机下选择了东征,动员了蜀汉主力共四万人,并征召五溪蛮夷沙摩柯约一万人,大军共计五万,分三路进攻东吴。同时,东吴也完成了战略动员,共计五万余人在荆州防守汉军。
汉军以劣势兵力伐吴,战术上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没有曹魏帮助,最好的结果就是夺回荆州故地。
恐怕便宜父皇本人也是这么打算的,根本没有想过灭亡东吴,更大的可能是以打促谈。或者是等待曹魏的行动,又或者是以军事压力迫使东吴求和。
因此在实际作战中,正如田余庆先生所言:“蜀自出军至覆败,整整一年;兵屯峡口,亦历七八月之久。蜀军连兵立屯,作固守状,并未试图强攻。”
意外的是,曹魏在蜀吴两国决战期间选择了观望,而便宜父皇刘备也在战略相持阶段翻了车,蜀汉从此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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