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御林军与大理寺侍卫分头搜查,搜遍全府上下,也未搜寻到什么可靠的解药。苏喻安看上去是个十足的风流公子哥,从他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收兵回去,打算从长计议。
出门时,两队人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本在此别过,一向沉默寡言的卫楚尧竟率先叫住了厉承修——
“厉大人,留步。”
厉承修侧目,见他气宇轩昂地上前来,向他抱拳道:“厉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嗯。”厉承修点点头,同他走到墙外一处树荫下。
原以为他要与之商议政事,谁想卫楚尧一开口便是“公主殿下”。厉承修微眯眼,他不难看出,卫楚尧在提到这四字时,神态较先前温柔许多。
“公主殿下曾救在下一命,其实她的心……是纯善的。宫中传你曾十分厌恶殿下,想来其中定有误会,如今你与殿下有幸结为伴侣,还需好生对待才是。”
厉承修轻微皱眉,乍听他这话,像极了自己夫人曾经的情郎对他说的,令他心里格外不快。
卫楚尧与殿下何时如此熟捻了?
一股醋意涌上,厉承修咬紧牙关,面上维持与同僚之间的礼尚往来,语气平稳地道:“卫将军你刚回京不久,有所不知。我与公主殿下自成亲后,便举案齐眉,情比金坚,恩爱非常,实是卫将军你多虑了。”
闻言,卫楚尧的眼神稍有些黯淡,“那便……再好不过。”
……
回府途中,小试禀报道:“大人,苏尚书身上什么都没有。属下已将那家人安顿好,他们中的毒似乎是慢性毒药,并不会这么快毒发身亡,但还需调理才是。”
厉承修的思绪仍却被方才之事牵绊着,临了才回神,应了一声,道:“哦好,你去将京都有名的大夫都请来,苏虞说无药可解……我就不信,世上还有解不了的毒!”
今日实属多靠殿下及时让皇上下了旨意,他还需去感谢她一番。天边有寒鸦飞过,厉承修看了看天色,低喃:“想来……她也应该回府了吧。”
不知为何今日归家心情格外急切,上了马,便一鼓作气、快马加鞭往府中奔去。
……
说到晚娘这会儿,刚从宫里出来,手里多了一只金色的长命锁。小小一个,底下还挂着三颗小铃铛,正是孩童所戴。
她望了眼朱红宫门,心里莫名有些感伤。
回想起方才入宫面圣时,皇上与她说的话。
“父皇在下棋?”
晚娘莲步轻移,听内侍说皇上正与许大人在下棋。待公公禀报准许后,便轻手轻脚地进去了。
走进九华殿,果然见皇上正与一名老臣在对弈,眉宇凝重,对手的棋力似乎很强。
许颜昌见门口有动静,待看清来人,站起身欲要下跪行礼,“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晚娘一惊,他就是厉承修的老师,大理寺卿——许颜昌啊!果真百闻不如一见,鹤发童颜,精神奕奕。
“平身平身。这棋局下得如何了?让我来看看。”晚娘走到棋盘旁,笑道。
宣威帝瞧了眼她认真观摩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婉晴,你不是一向不喜围棋,今日找朕有何事啊?”
晚娘回神,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看着这棋局思考起来。这幅棋局很高深,高手之间的对弈不过如此!若是不解出来,今日自己的事怕也没那么好办。
“下在十三之九,如何呢?”见皇帝提子犹豫不决,她出声道。
宣威帝本不以为然,顿了许久,眉宇逐渐舒展开来。发现将白子落在那个位置,局势瞬间被逆转,不由惊喜道“……打吃反杀,妙!妙啊!”
“皇上,老臣输了。”许颜昌看了看局势,不由笑着摇头叹息。
须臾,就连许老也忍不住赞叹道:“公主殿下真是深藏不露啊!竟能想到这一招!”
“婉晴,你是如何想到这招妙手的?”如同寻常父亲发现了女儿出众之处,如今的宣威帝比自己赢棋还高兴。
晚娘谦逊地指了指棋盘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儿臣不过歪打正着罢了。父皇,这棋局高深莫测,黑白两子如何下还需当局者去操控,旁观者就算说了,也不过是违反了规则,不说也罢。”
“哈哈哈哈……好个不说也罢。婉晴你今日来此,怕不只是为父皇指点棋局来的吧。”
“父皇棋力了得,儿臣怎敢指点你?今日只是着急了些……都言‘臣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近日,儿臣府内闯入一杀手,经调查发现竟是苏虞苏尚书私自买凶杀人!其关押无辜百姓,威逼他人为其女顶罪,得知罪行暴露欲杀人灭口,实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还请父皇明察!”
宣威帝闻言,怒气横生,瞬间拍案而起,“哦?果真有此事?”连语气都变得严厉万分。
想来厉承修也快到苏府了,这边的调令得赶紧传到那里才行。
晚娘急切地道:“确实如此!儿臣府上那名婢女,被其以一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如今家人皆在他手上!父皇若不信,派人将苏尚书扣押起来,再行调查也不迟。”
“朕即刻便拟道旨意,派御林军前去将苏虞捉拿归案,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许爱卿,你也一同前去,代为宣读吧。”宣威帝走到书案前,郑重其事地道。
“臣遵旨!”许老领旨,这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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