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一大早就被华灵拉起来朝三千阶跑去,说是山下跪着一个老者,非要见神王陌天之君。
她们走到一半,就见落泽与置倪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头戴蓑笠的老人正一步步往上爬呢。
落仙堂里清本与佳银依旧端坐在正中央,落泽给老人倒了一杯茶退回一旁站着,堂内无人说话一片寂静。
木生仔细瞧了瞧老人,此刻他已经摘下蓑笠,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他的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巨大的鼓包,又红又涨,好像时时刻刻会炸开一样。右边眼睛被鼓包挤的也已经睁不开了,眯成一条线。透过立着的衣领隐约可以看见脖子上有一片片的大小脓包,正在不断往外淌着令人作呕的血水。
老人名叫田富,来自西边一个穷苦的村庄。
他生来异样,脸上身上长满溃疡,隔一段时间就会破裂流脓,可他却不痛不痒也没有因此危及性命。他的父母一开始为他寻了几个大夫,不过也都于事无补。最后,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再给他看病了,也就彻底放弃了。
村里其他的人都说他是怪物,没人愿意跟他说话,时间长了连他父母竟也心生嫌弃,最后将他遗弃在深山里,让他自生自灭…
偏偏他活了下来,还自己找回了家。父母在他回来没多久就相继意外去世,只剩他孤身一人。从那之后,他日日戴着蓑笠,不言不语,经常躲在村子学堂后身的小树林里,偷偷看着听着其他孩子写字读书。就是在那个时候,听来了神间有神可以为凡人合愿,他便偷偷开始求神祈愿,愿神能赐给自己一个妻子,让自己不至于孤苦一生。
半年后的一个清晨,他醒来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窗边还站着一个手持拂尘英俊潇洒的男人。
“我是来为你合愿的,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妻子。”神指了指一旁的女子说道。
田富大喜过望,对着那神一个劲儿地磕头,当日就与那女子结成了夫妻。
那女子起初并无异样,好像也并不在意田富身上的怪病,日日洗衣做饭,伺候田富,二人恩爱异常。后来有一日田富发现那女子肚子微微隆起,才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更是惊喜万分,感激涕零…
可从那开始,女子就愈发变的情绪不稳,对田富轻则辱骂重则棍棒。田富默默忍耐,以为怀孕时的女子多半如此。
十月怀胎,稳婆将孩子交给田富,他瞧那孩子长相十分清秀,谁知却听见稳婆有些嫌弃地说道,“难辨男女,是个双性怪儿…”
田富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自己偷偷流泪。
女子生产后对他依旧百般挑剔万般为难,动不动就棍棒伺候,还时不时折磨那个让自己变成全村笑柄的孩子,再无往日贤妻模样。
田富白日出去打工,晚上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单自己要忍受着棍棒交加,看着孩子身上新伤加旧伤心里十分苦楚,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五年后一个傍晚,村里忽然来人喊道,“你家那个怪娃娃溺水死掉了…”
田富疯了似的跑去河边,看见幼小的孩子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肚子鼓鼓囊囊的,小脸都紫了…
“你老婆刚才还在这里呢,她说是那个手里拿着拂尘穿白衣服的男人,把孩子推到河里的。”旁边有村民说道。
“是啊是啊,不只如此,她还说那男人非礼她。我们光顾着教训那个男人了,也没注意后来你老婆去哪里了…”
“那个男人呢?”田富不敢相信。
“跑了…”
“孩子死了也好,这种怪胎肯定是会招来祸事的!”
“就是,省的日后给自己找麻烦!”
田富没有说话,他默默抱起孩子回到家里,将他埋在院里,然后沿着出村的路追了出去,他心里疑惑那个手拿拂尘一身白衣的,不就是当初把妻子送到自己身边的神吗…
他这一找就是五年,五年后在落城王上的马车上,瞧见了自己那个貌若天仙的妻子…
他因冲撞王上被打入地牢,这一关就是整整二十年,直到人魔大战时自己才在混乱中逃了出来…
田富一心想要找到当时那个为他合愿的神问个清楚明白,于是拖着最后一口气找到神座山来,求神王陌天之君帮助,他不仅要给那可怜的孩子一个交代,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清本与佳银二人听后脸色聚变,急匆匆封了山飞上天去。
落泽与置倪安置好老人,就一直守在落仙堂里。
木生站在落仙堂门外,看着远处的晚霞一点点染红天边,心里格外落寞。
在田富的这个故事里,究竟谁是好谁是坏,是那对因无力承受而狠心抛弃自己得了怪病孩子的父母,还是明知自己样貌怪异却仍旧不甘寂寞求神祈愿的田富,抑或是生子后幡然醒悟过来心狠手辣抛夫弃子的女子,还是,好心合了愿却又不知为何杀了人的白衣之神…
那个没得选择,生下来就受尽母亲折磨,受尽旁人异样眼光,最后溺死在水里的双性怪儿,又当如何…
还有,那手持拂尘一身白衣之神,是不是就是当时地裂以身填海的神…
华灵拉拉木生冰凉的手指,“这世间本就有许多我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改变的事情,它总会有它存在的理由…”
“若是…魔王在,他会怎样…”木生心想。
等了两日,清本和佳银沉着脸回来了。
“掌事如何?”置倪上前问道。
“将那老人赶下山去…”清本皱眉说道。
“什么?”木生大惊。
“神王说了,神间从未有过手持拂尘身着白衣的神…”
“胡说!他撒谎!”木生喊到。
“放肆!”清本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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