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知府商量好了吗？”周菀青眨了眨眼，问道。

楚阔天偷偷撇了提灯少女一眼，有些心虚，估摸着周菀青也不至于为此而生气，却还是开口解释道：

“我原先是要直奔宣城的，此间知府与我有旧，这才耽搁了时日，周小姐莫生气。”

瞧着少年怯生生的样子，周菀青有些触动：楚阔天为了自己哥哥奔走已是不易，还如此在意自己的态度，真真是教她有些感慨。

“楚世子不必如此，青原先只有感激的道理，哪里会因此责怪世子呢？倘若我真因此生气，倒显得不辨是非了些。不说别的，我自己不也是在泉安城歇息了吗？”

周菀青一边回话，一边往门口行去，此间铺子空间并不是很大，待了这些时候，她已经觉得有些逼仄了，便预计着回客栈早些歇息。

她伸手推开了门，月华倾斜而入，映照的人如雪玉，回眸粲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歇息吧。”

楚阔天手在背后紧紧捏住，又放松开来，喜道：“是极，周小姐自然是明晓事理的。不若我们之后一齐往北疆方向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周菀青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她方才就想提议了，然则楚阔天与自己不甚熟悉，贸然说出来又怕他不好拒绝，便不开口了。

“那就劳烦楚世子了。”她低眉颔首，一派温婉。

两人并肩行在月华倾斜的宽阔大道上，周菀青手里还提着那盏六角灯笼，映射出些微的暖黄色光芒，使得二人触目感觉细微的温暖。

泉安城原先是有宵禁的，自从建了清乡街后便改了，只由差官夜间按点偶然巡视。

因此他两人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旁的人，竟是畅通无阻了。

周菀青走的极快，夜间轻轻的风吹来，拂起了她的长发和衣角，楚阔天稍稍落在后头，那头发便被吹到了他的衣衫上，轻轻柔柔。

可他看来却像是千万斤巨石一般，教他手足无措，一时连走路也凭着下意识去完成了。

他闻着女子衣衫带着的皂角清香，心里极为妥帖，周莞青竟也不喜熏香吗？

楚阔天自幼在姨娘堆里长大，闻够了那些脂粉和熏香，心里提不起兴趣，但世人熏香已成习俗，他也变不得什么，唯有此次在周莞青身上嗅到了皂角的味道，不是什么名贵香草，他却喜欢得很。

想到这里，他止住了脚步，觉得自己竟有些像登徒子了，便稍微拉开些距离，也好冷静冷静。

周莞青在前头心无旁骛的走着，发觉楚阔天落了后去，听不到脚步声了，她疑惑的回头，问道：“楚世子，怎么不走了？”

楚阔天“腾”的一下转过了身子，不去看周莞青，声音压的有些沙哑，道：“有些倦了，我且歇一歇。”

周莞青“哦”了声，提着灯笼往他那边靠近。

还能怎么办呢，楚阔天累了，她也不好丢下人自己回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楚阔天脸上泛红，她伸出手去探楚阔天额头，骇的他慌乱退了两步。

迎着楚阔天的目光，周莞青讪讪笑了笑，解释说：“瞧你脸色泛红，一时情急，想摸摸你额头烫不烫，万一发热了可得早些医治。”

楚阔天犹自在心惊，方才周莞青探手过来时他内心欢呼雀跃着，全身似乎都在叫嚣着，可他好歹是知晓轻重，硬是退了两步躲开去。

他伸出袖子，用宽大的衣袖覆盖住自己面容，闷闷道：“不是发热，只是方才内气叉了路，气血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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