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谢贵安却没有回府,周菀青吃了个闭门羹,看着天色尚早,她索性唤车夫去了青山书院。
青山书院坐落在外城的一座大山里,山脚下一亩亩农田排列着,有农人抗了锄头行在阡陌间,一条弯弯曲曲但平坦的大道一直修到了山脚下,再往上便是青山书院了。今日路口有一群商贩和小童,周菀青便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往上走着,正趁着这个机会梳理梳理情绪。
旁边还有蒙学孩童咿咿呀呀跟着先生诵读的声音,一路上青衫学子要比城内还多一些,少年郎大多面含朝气,英姿勃发。
有人拿着书本在路旁吟哦背诵、有人在亭子里拥炉笑谈,周菀青一路行来,听了好几耳朵的辩论。
她受着情绪感染,驻足稍稍往亭内的少年郎处望了望,脸上的神情也逐渐放松,带了些微的笑意。
无论什么时候,美好的少年总是令人心生愉悦的。
那亭内的少年们也瞧见了她,今日她出门并未穿男装,因而在书院小路间到引人注目的紧。
只见亭中有位少年原先坐在一侧,也不参与谈论,瞧见了周菀青,他起身朝路上走来。
这少年身穿一件青色暗纹衣衫,腰间束着苍蓝色莲花纹大带,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朗目,仪表堂堂。
他右手拿着扇子,以扇击掌,招呼道:“周小姐今日怎么来书院了?”
原是周景云的好友,南王世子楚阔天。
周菀青颇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今日来此是找一位友人的,恰巧遇见了世子,便有几句话想问上一问。”
楚阔天露出惊异的神情,回道:“周小姐请,我自当知无不言。”
“敢问楚世子,我家哥哥临行前可与你说过什么话语吗?”
“并无特殊,那日你不是也去送了他吗?”楚阔天摇了摇头,爽利的应答道。
“那你知晓他的行走路线是如何确定的吗?”周菀青点了点头,又问道。
“景云说他要一路向北,直线而去。”这条楚阔天倒是清楚了,他侧着头,沉吟不决道:“敢问景云他路上可是有什么意外?”
“不瞒世子,我哥哥在宣城失踪了,消息也并未传回来,我也是偶然得知的。”
周菀青并没有解释她怎么知道周景云失踪的,楚阔天也没有多问,他脸上微微一愣,郑重道:“还有别的消息吗,怎么人就不见了?”
“并无,我现在只知道他是在宣城外失踪的。”周菀青回道。
“周小姐莫急,景云是我至交好友,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楚阔天眸色认真,劝慰道。
既然楚阔天也不清楚,周菀青又惦记着去找谢贵安,便点头道谢道:“多谢世子,我尚且有事要办,便先行一步了。”
楚阔天亦是拱手,就此别过,一人去山上书院,一人去山间凉亭。
楚阔天回了凉亭,周侧有人打趣道:“那位小姐是哪家的?特特来寻你的吗?”
“景云的妹妹,来书院有事要办的。”楚阔天严肃道:“先回去了,这几日书院替我看着些,我得出京一趟。”
“你疯了?被蒋先生捉到可没有好果子吃!”旁侧的学子心里一惊,急急道。
“我知道,等回来再请罪吧,真有要去的理由。”楚阔天坚持道。
他与周景云私交甚好,知晓友人失踪的消息后已经打算去查一查这件事了,自己手里的人虽然也能用,但一来一去又是耽误了时间,倒不如自己走一趟。
那学子见劝不住,便苦着脸应下了。
另一旁的周菀青也顺利见到了谢贵安,她反复瞧了几眼谢贵安,才出声道:“谢兄这几日来变化不小啊。”
的确,许是放开了先前对谢府的执念,谢贵安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变化了许多:先前的他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文弱书生,而今日在周菀青看来,谢贵安现如今倒更像是藏在匣子里的长剑,整个人内敛而坚定。
倒是有几分日后他当宰相的气度了。
“好你个小青,惯会取笑我。”谢贵安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今日怎么来书院了,可是外面有什么事情?”
“我哥哥失踪了,这消息是三皇子告诉我的,我已经拜托他去查一查这事了。”周菀青对着谢贵安就坦率了许多,将事情详密的告诉了他。
“铺子这事做得不错,最好是你和三皇子隐在其后,只让平乐郡主显在人前。”谢贵安先是点评了一下芙蓉阁的事情,才继续道:“你是在怀疑三皇子吗?”
“瞒不过谢兄,这个人我放心不下,也信不过,便预计着自己去宣城查上一查,今日来便是嘱托你两件事的。”
“嗯,让我来猜一猜,一是要我帮着照看你家里,二是问我要些人手?”谢贵安没有过多思考,便回道。
“谢兄果真知我。另外三日后楚炎要与我讨论这事,还得劳烦谢兄替我走一趟了。”周菀青并不意外谢贵安会猜到她的目的,这么个聪慧的人,猜不到才是不正常。
“第一件事没什么,倒是第二件,我先前请的人不过是地痞流氓,实则并不可信。你倒不如去将周府会武艺的人带上几个,到了地方再使银钱雇佣旁人打听消息。”
听了谢贵安的建议,周菀青也没有多做犹豫,点了点头便应下了,她心里也早有猜测,谢贵安现如今还未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这么说也是符合常理的。
“行,那就这么定下了,关于我哥哥的事情,谢兄你还有是什么想法吗?”
“宣城失踪的话,信传过来也有一两日了。”谢贵安手点桌面,边敲边思索道:“你哥哥是去北疆的路上失踪的,那么从北疆下手是一条路子,另外你可以去驿站看看,如果不进城,那可能是去了驿站。”
他饮了口茶水,嘱咐道:“还有,你须得小心行事,背后那人尚且敢对你哥哥出手,自然是不惧怕周府的。去了宣城最好别那么招摇,事事都交给下人去办,自身安危亦是重中之重。”
周菀青与谢贵安均知晓,此去宣城危险得紧,但谢贵安并没有劝阻周菀青,周菀青也没有说什么其余话语,因为这两人都心里清楚,周菀青是一定要去的,便不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唇舌了。
面对谢贵安的叮嘱,周菀青一一应了下来,开口道:“嗯,我都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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