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之前发的有错字,已经纠正
三百七十万枚的活字库,就算写一篇长论文都能保证单版排下来。除非是有人憋着破纪录,否则它就是不可逾越的。
别的不说,单看这么一套活字的分量,就已经达到了三百吨。在十四世纪末的明朝初年,铸造出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规模的活字库,还一搞就是三套。行道教的分量就像这套活字,绝对是沉甸甸的。
开启第一步,就是那么个说法。实际上炸山开矿才是真正的第一步,现在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假模假式在临时的模具上浇一下铜汁而已,真正的铸造怎么也得等几个月后准备好一批模具才行。
让有利益相关的人和朋友参与进来,一定程度上培养他们的凝聚力和荣誉感,这是詹闶惯用的手段。
活字铸造的开启仪式,就再次请来了阿棣和郭资,最近正在极力走近的大兴县令淳于士瑾也有幸被邀请参与,詹闶觉得他还算可以挽救的行列。
上次开炉没来得及,这次詹闶还特意请了画师记录这个仪式。所以不管阿棣还是郭资,都戴上了专门的手套,用小小的舀子象征性来了那么几下,让画师有个简单的记忆。随后补画开炉仪式的时候,也能有个参考借鉴。
几百年后的人们可以用各种镜头,现在就只能用画师了,但这种记录是必须要有的。流传到未来的时代,这特么就是史料,就是行道教丰功伟业的证明。
既然是仪式,还请了大家来参与,礼物就是必须的了。和上次一样还是有相关铭文,只不过载体换成了一枚寸许见方三寸多高的铜鎏金活体字“明”,相当有纪念意义。
试想几年之后,阿棣已经是皇帝陛下了。那时候的大臣们、勋贵们吹牛逼,聊的就是谁有和皇上同款或者同类的纪念品,战功都不一定能放在首位。
再过几百年,这就是顶级的文物,博物馆里最好位置的存在。元青花啥啥的,真不一定能比这个更有价值。
今天詹闶不必留在冶铁厂,有时间请大家吃一顿庆祝餐,地点自然是要选在詹家自己开的明裕楼。目的嘛,那就是司马昭之心了,詹闶想给自家做广告,众人也乐意捧这个场。
饭后,阿棣提出要去詹闶的新宅子看看他把大理石铺在地上的效果,其他人就果断不同路了。这种事情,就算不是两人有悄悄话要说,他们的财力也玩不起,跟去了毫无意义。
实际上阿棣还真是准备去看看,都怪詹闶这个家伙太会玩了,据说是为了能把大理石板铺到家里,还专门研究了一套方法。阿棣很想亲自了解一下,然后考虑自己王府里能不能照着来。
看完之后发现还真行,就是要改动的工程有点大,短时间内肯定弄不成了。于是把话题转入正事,就是之前提过多次的捐资助学。
阿棣是希望能捐资开办一个专门研究医学的机构,但这个时代的医学基础并不适合行道教的学问,空中楼阁搭不起来。而且詹闶的事情也很多,不可能做一个专门的医务教学工作者,从小学徒开始慢慢培养。
两人商量之后,阿棣采纳了詹闶的建议,先从一个五十人的战地医务培训班起步。教的内容也很容易掌握,都是些基础的包扎、缝合、急救等等,却可以最大程度挽救受伤的军人性命。¥爱奇文学www..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另外战场上受伤的原因和门类足够多,能让这些初学者见识到不同程度和形式的外伤。积累到相当的经验之后,对人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接着学其他内容就会容易很多。
不过詹闶也有自己的要求和条件,这五十个只能称作战地急救员的,以及今后可能会出现的更多战地医生,在民间遇到灾害的时候必须能挺身而出。如果谁到时候退缩了,阿棣必须以逃兵的罪名军法论处。
阿棣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看懂詹闶了。他能为自己建造一座奢华的居所,却总是要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都吃掉;他能有把鞑子婴儿培养成探子和刺客的毒辣,也有把对手赶尽杀绝的狠心,可常常又会有悲天悯人的柔弱。
这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来自于内心的一条界线,一边是敌,一边是我,他只需要“我”这一边的。看起来是无比矛盾,实则却需要极强的毅力去坚守。这样一个有着无比韧性,却只看对错黑白的人,永远都无法和官场相融。难道说,这就是行道教长存的真谛,这才是真神需要的弟子吗?
他决定试探着问一下:“嵬之,像你这般,整日在黑白之间对抗,明明松一口气就能很舒坦,却非要坚持不可,不会觉得累吗?”
詹闶笑了笑,别看你是朱老四,照样摸不清老子的脉。抬手指着天上正飞过去的一排大雁,问道:“殿下看这些鸟,会想到什么?”
阿棣不假思索道:“雁南飞,冬天要到了,草原上也许会有白灾,我更希望是黑灾,那样的话,明年的鞑子就没什么气候。若有征战,我军也能少些伤亡。”
“殿下日日忧国,珍惜士兵,乃大明之福!”詹闶先赞了一句,才又接着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自己要完成的事,所思所想就会和自己的身份相关。贫道来这个世界,就是要传扬真神之道,所以想到的就与之相关。这些大雁飞在天上,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或者我们也可以飞上去,看到很远的地方。”
“像鸟一样飞,那岂不是能有天兵天将?”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阿棣肯定觉得这货可能要疯,但是换了詹闶,他就会觉得也许真能做到,还跟着拓展了一下思维。毕竟行道教在一些人的心里,已经逐渐带上神属性了。
空降兵可不就是天兵嘛,还真特么敢想,还真特么想对了。詹闶微微摇头道:“像鸟一样飞翔,可能需要很久,三百年或者五百年。但是在短时间内,我们能不能飞上去一盏茶,一炷香,说不定可以在百里之外就发现鞑子的大营。也许十年之后,贫道可以送殿下一队这样的兵。”
说完就觉得话题扯远了,这时候不是应该稳住阿棣的心吗?又道:“真神之道,浩汗无涯,我教传承百代,也不过窥得沧海一粟。以行动去证实世间万物的道理,不只是去做那么简单,还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个世界,通过感受推导一切可能性。追寻真理宛如逆水行舟,必须有保证每一步都在进步的毅力,也要有面对急流奋勇前进的决心,分不清黑白是大敌。一与一相加只能是二,想要得三,只能再加,而不是靠巧舌如簧、虚妄无端。真理就像眼睛,再小的沙子也容不下。”
一番话说完,声音虽然不大,听起来却慷慨激昂。朱棣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放下去了,詹闶,行道教,这样的人,这样的信仰,只能去追求真神大道。
阿棣虽然对没能竞争上太子之位不满,但还不至于已经生出某些心思。他这根弦一直都是在为大明绷着,也是老朱交代给他的任务,担心詹闶和行道教的手段太高明,万一有心毁了大明怎么办。
现在看来,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可能的确是真神弟子吧,对江山天下什么的根本没兴趣,或者说有点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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