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赵梓落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田秀的帐篷和她一起睡觉了。
“今天碍事的人不在,阿姆你终于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小公主早就觊觎她身边的位置已久,无奈就算她掐准了时间,打算夜深人静偷偷抱着枕头神不住鬼不觉的潜进来,但每次都会被半路杀出的坚都给不客气的提溜回去。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兴奋的抱着整个人都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还不停的用脑袋蹭着她,嘴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见她是真的很高兴。
“阿姆身上,有娘的味道,唔,暖暖的,像阳光在青草地的感觉,令人十分舒服。”
小公主埋在她身边一直用鼻子轻嗅着,吓得田秀还以为自己身上有老人臭,结果听她这么说,顿时就被逗乐了,“那是什么味道啊。”
小公主呓语道:“好像梦一样。”
她抬手揉了揉她有些乱蓬蓬又软软的头发,不满道:“真是的,越来越意义不明了。”
“就是,总感觉现在这样真的很不真实。”小公主看着高高的穹顶开始发呆,“您看,我明明是赵国的公主,我的子民还处在水深火热中,就连林玉和坚都,他们都已经赶了回去,可我却在这么远的地方独自享受着幸福,对他们的求救充耳不闻,如此自私卑劣的我,真的有幸福的资格吗?”
会不会这一切其实都是梦,直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其实都还在那个黑暗冰冷的,谁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来的宫殿,直到自己死去,所有人都会大骂自己活该,说这是自己的报应,就因为自己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自己逃走了?
感觉对方握着自己胳膊的力道突然紧了紧,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虽然有点痛,但她并没有就这样拂开,而是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温声道:“落落,你这样想其实并不对哦。”
田秀摸了摸她的头,“呐,你看,有时候你要去一个地方会有很多种方法对不对?比如有的人会选择骑马,有的人会坐船,还有马车、牛车、轿辇等等,但不论是用什么方法,他们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你就是这个样子哦。”
“落落你是作为和亲公主嫁到赤那思来的,若没有你,现在肯定依然在打得你死我活,所以,是你解救了两族人民,让他们免于战争之苦,保护了更多人的命,他们都会在心里感念你,向神明祈求保佑你长命百岁一生无忧,而我也会衷心盼望着落落永远快快乐乐的,有人疼有人爱。”
“所以莫怕,你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
女人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柄羽毛扇,轻轻的拂过她的心上,一下就把之前的不安和惶恐全都抚平,连日来一直辗转难眠,此时压在心口的石头一消除,只感觉眼皮子重的厉害,没一会就睡着了。
察觉赵梓落呼吸渐渐变沉,田秀仔细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则小心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账外,没一会就见坚都牵着马儿回来了。
“阿姆?”看到自己,对方连忙迎了上来,“这么晚了,阿姆怎么还没睡?天这么晚,若是感染风寒可怎么好?”
他便说便将身上的衣服解下给她披着,知道是他的好意,田秀便也没拒绝,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了然道:“多图已经走了?”
坚都先是愣了下,然后点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是,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旦解开了自己心里的结,真是片刻都等不及,立马就跑去找那个汉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简直是魂都被勾走了!”
整个部落只有自己和多图知道林玉的真实性别,坚都自然还当她是个男子,听说当初听到多图对林玉的心意,他虽然当时十分震惊和不解,但后来却也没有过分的举动,也没有为难两个人,而现在便是抱怨也是似真似假,其实心里也是真的祝福自己的兄弟能够获得幸福。
所以田秀也没打算告诉他真相,想着就这样瞒着他,等他自己发现的那一天,一定很好玩。
怀着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试探道:“和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分别,你就不会舍不得?”
“自然是舍不得的。”坚都看着自己的手,当初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出声的部落,本想着寻回自己的族人,可是一个自小被献祭给狼神,非但没有死,还和狼群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怪人又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被别人接受的?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壮一些,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被一群人围着打也是会受伤的,而且因为所有人都敌视着自己,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就只能自己去找,若被逼急了,吃虫子喝露水也是常有的事,还要时不时提防着某些人的投毒和陷害,可比在狼群里的日子还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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