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悦下了马车,没一会就见她带着一个侍女,两人都换了衣服,轻装上了马,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一起跑了出去。
见状,桂嬷嬷担忧道:“恕奴多嘴,太后此举到底是何意,霍贵妃明显一再推脱,您还要她去,这事要是传到了皇上和霍将军的耳朵里,这......”
“不过是摘几个果子,瞧把你吓得。”田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忽而沉了声音道:“况且,哀家刚才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吗?今日之事若是有一个字传出去,你该知道后果的。”
“......是,奴明白了。”
田秀干脆让车队停下来等他们回来,不一会,外面传来响声,远看着风尘滚滚,五六个人遥遥而来,领头的一女子裙带飘扬,头上珠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张扬明媚的小脸肆意的笑着,生动又美丽,仿若九天玄女下凡。
她忽然想起来原书中皇帝回忆贵妃的段落:“他二人初见时,贵妃一身骑装,红衣白马,潇洒恣意,如团烈火,灼伤人眼,马蹄踏踏,每一声都重重砸在皇帝心间,再不能忘怀。”
而眼前的霍悦一如文中描写的那般,美得令人失神,待反应过来时,侍女已经将采回来洗好的野果捧到田秀面前,她捡了一颗放在嘴里,又酸又涩的感觉一瞬在嘴中蔓延开,难吃的她脸都没忍住皱作了一团,只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尝,瞥过眼时正好看到霍悦回马车梳洗换装,似往这边瞧了一眼?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虽是这么想,可田秀的心一直隐隐有些不安也被她强压了下去。
之后,田秀总是找着各种借口要霍悦帮自己做事,后来干脆说车中憋闷拥挤,赵婕妤孕吐一直未好,不能打扰,将她赶了出去,只能骑马跟着车队一起随行。
明眼人都看出她这是在存心刁难,可奈何她是太后,便是霍悦身边的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而霍悦更是一副温良恭谨毫无怨言的模样,不论自己要她做什么,她都只会答:“谨遵太后懿旨。”
于是便见本来身娇肉贵的霍贵妃硬生生被风霜嗟磨的皮肤都黑了两度,后来更是瘦的连原本的宫装都穿不了,只能换更为简便利落的骑装,混在人群中简直和侍卫们没什么两样。
人人都在心里叹息,真是可惜了一代美人啊。
可渐渐的人们就又发现虽然贵妃每天都被吹得满身灰尘,但却越来越精神,那张本被珠宝堆砌,磨平了棱角,柔和了眉眼的脸上竟多出一份在那偌大又闭塞的宫中绝对养不出的野性,而且这样的霍悦也不似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娇蛮任性什么都不同的漂亮花瓶,她不仅能观天看物识天气,还会带他们采蘑菇打野味,更甚至有一次竟领头灭了一群山匪,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人刮目相看呀!
也是在这时大家才终于想起来,这一位的兄长可是那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霍子瑜,霍悦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野外行军之事比他们这群宫中侍卫懂得还要多,且瞧着拳脚功夫还不赖,所以不知不觉就以她马首是瞻,再无之前的半点怨言和小视。
于是队伍刑警的比预料中的更加顺利,在活跃的带领下,真是上下一心,难得的和谐友爱。而只有田秀看着端坐马上站在人群前段的霍悦抬手遮阳远眺,瘦削的下巴被光镀了一层金边,她微眯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犹如月下狼王,又美又飒,田秀一边在心里狂叫着:“我可以我可以!”一边泪流满面的喝下一碗味道十分古怪的十全大补汤。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霍悦抬脚走过来,极其自然的接过田秀手里的汤碗,分外体贴的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一边关心道:“听说太后身子不适,此乃妾在关外听来的秘方,一碗提神醒脑,两碗永不疲劳,三碗长生不老,人人喝了都说好,太后可要多喝一些才是。”
这莫名的传销骗人台词是怎么回事?我读书那么多,你绝对骗不了我的!
可怜她虽然很想掀桌子,实际上的她根本就不敢拒绝,不然天知道这只狡猾又记仇的小狐狸下次会不会给自己弄出一碗黯然销魂汤来,一口就要了自己的命!
说到底都是自己造的孽,就算是跪着,也一定要有始有终才行,她就是这么一个有原则的女人!
于是在众人钦佩又不带半点同情的眼神戏,田秀捏着鼻子仰头干完了那一碗十全大补汤,在霍悦又伸过手来的时候连忙按住,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够了,哀家已经吃饱了,不必再来了。”
“太后此言差矣,这汤汤水水消化的最快,说不得待会上了马车就又会饿了,所以太后还是再来一碗,对身体也有益处啊。”
“真的不用了,哀家的身子哀家心里清楚,你若实在想灌人,就拿一碗给赵婕妤送去吧,她这一路吐啊吐的,她身子本就不好,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更改补补才是。”
不远处好不容易出来散心的赵婕妤正好听到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一副‘太后何苦要害我’的表情,吓得没走几步呢,就又慌忙钻回了马车里。
霍悦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赵婕妤并不想喝,所以还请太后速速饮了此碗汤,咱们好趁早上路。”
你干嘛摆出一副孟婆的架势,到底是想送我上那条路啊?!
最终田秀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喝下汤后的她只觉的自己心都和嘴里一样又苦又涩,再不敢招惹她,只能偷偷扒着车窗偷看美人,聊以慰藉。
不过也幸好此时他们已经走了一大段的路程,也就是在这天傍晚,他们终于到了行宫。
结果稍稍整顿休息后,田秀就忘了白天的教训,兴奋的派人去请霍悦一起去泡温泉,却被告知“霍贵妃说她身体略感不适,以防扰了太后的雅兴,就不来了。”
对此,田秀也只是可惜的瘪瘪嘴,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想想赵婕妤身怀有孕不能泡温泉,其他人更是死也不敢和自己一起沐浴,所以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占了一个特别大的汤池,身边还有温柔体贴的宫女悉心伺候,如此‘堕落’,便是天上神仙也难有她这般逍遥自在!
太过放任自己的结果就是喝的太多,连回去走路时脚都有些打飘,偏桂嬷嬷被她打发回去先整理东西了,身旁只有两三个宫人侍候,也不知是她们手中拿东西不稳,还是自己当真喝醉了,灯笼中的烛火摇摇曳曳,她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实在扛不住,寻了处假山的大石头坐下醒醒酒。
风来,呜呜咽咽的,好似谁在哭?
田秀打了个冷战,神志清醒了几分,再仔细一听,还真的是有人在哭!
“谁在那里?”她吓了一跳,壮起胆子喊了一句,周围几个宫人一脸莫名,然后就听假山后竟传来明显悉悉索索的声音,俱是一惊,“大胆!何人竟敢装神弄鬼吓唬人,太后在此,还不速速出来,惊扰了凤架,纵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得!”
“不要不要,奴知罪,太后饶命!”
一个宫女闻言跌跌撞撞的自假山后出来,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求饶,许是酒壮人胆,田秀竟生出几分好奇之意,拦着旁边惊怒的宫人,和善的问道:“你这人,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怎的躲在此地哭,可是有什么隐情?”
“太后明鉴,奴心中有冤无处诉,心中悲苦,又触景生情,本只是想哭出来宣泄一二,不想竟惊动了太后,实乃无心之举,还请太后恕罪!”
这下田秀更是好奇了,便道:“你有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若真有冤屈,哀家不仅免了你的罪责,还可替你做主伸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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