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喘了两口气,一脸嗤笑,说:“狗仗人势的东西。”
容秀充耳不闻,说:“娉兰死了,一头撞死在了那儿。”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边,继续说:“仵作验尸,说是自戕而亡。”
皇后脸色淡淡的,连看都没看一眼,说:“不过是本宫的一条狗,死了便死了,咳咳……大惊小怪。”
容秀看她冷了一张脸,没了先前的怒意。
“皇后娘娘,狗死了,没有一个主人是无辜的,你觉得呢?”
皇后听懂了她说娉兰是因她而死的,不怒反笑,说:“好厉害的一张嘴呀,不愧是秦如海身边一等一听话的狗。”
“本宫躺在床上身子疲软,与你说话也费劲儿,你也不晓得扶本宫坐起来,看你这条狗,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容秀见她肯配合,自是先告罪一番,扶她坐起来,说:“是奴婢欠思量,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皇后冷笑,猝不及防的,“啪”的一巴掌,赏在了容秀的脸上。
她扶皇后本就离得近,这一掌打的实在,从侧脸火辣辣的一直疼到了耳朵。
“就凭你也配指摘本宫,本宫就替秦如海好好教教你。”
这一下来的突然,容秀一瞬间被扇蒙了,随后稳了稳心神,扯着嘴角说:“娘娘教训的是,是奴婢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奴婢一般见识。”
既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容秀不跟她多说废话,切入正题,说:“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情这么麻烦,奴婢也不愿意多管,但奴婢偏偏撞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奴婢受意暗中查探,且事关皇后娘娘您自身的安危,还请您多多配合,这事早日了结,大家都好早日解脱。”
皇后闷声笑着,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起来,等她笑够了,喘了几口气说,道:“你不是说娉兰是自戕的么,那你还查什么呀?话说的狗屁不通,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容秀脸上火烧得厉害,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答道:“娉兰是您养的狗,狗是怎么死的,您心里应该最清楚,奴婢要是认为她是自戕的,今日也就不必过来了。”
皇后冷哼一声,又犯了咳嗽,说:“咳咳……咳咳……这后宫里,想要本宫死的人,太多了,你查的过来么,不自量力。”
容秀轻笑,却扯到了脸,她缓了缓,说:“您身陷重华宫,身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除了皇后的虚衔,您连最后一个伴在身侧的人都没了,您之于我,才是不自量力。”
皇后抬眼,正眼看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宫女,半张脸红肿带着五根指印,却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她说的没错,如今自己身陷囹圄,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手也够不到外面,的确是自己不自量力。
皇后脸上的水早就干了,可风吹进来,凉意透进了骨子里。
容秀瞧她不说话,便也只能自顾自的说着:“奴婢一开始也是冥思苦想,到底谁才是幕后的人,娉兰又为何而死,但直到方才,在来的路上,奴婢才想通。”
“反正重华宫出了事已经在板上钉了钉,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幕后的人又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不知情的人,只会打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而幕后的人,一定会打探,皇后到底死没死,若是没死……
听了容秀的一番话,皇后笑了笑,说:“你想引蛇出洞,蛇却未必会出来。”
一次没有杀成功,第二次再做,风险就太大了。
容秀淡淡的说:“引不出来蛇,引条鱼儿也行呀,反正奴婢只管交差,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原来是这样啊……
“哈哈……咳咳……”
皇后突然笑出声,惹得自己急咳了几声,说:“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抓着人,哦,也不对,能抓着自然是好的,抓不到真的,抓个假的也能交差,还真是……有想法啊。”
容秀翘起嘴角,说:“奴婢这不是被赶鸭子上架么,左右您没事儿,那是最好的。”
皇后看她一眼,戳穿她的虚伪,说:“哼,你是怕查到最后,得罪了人,脱不开身吧,费力不见得会讨好,反倒会惹来一身骚。”
容秀肿了半张脸,眯了眯眼,点头表示您说的都对。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容秀看了看天,也快黑了,起身告辞。
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在她开门那一刻,眯着凤眼突然道:“哦,本宫想起来了,你……是当年秦如忆从宫外抱回来的那个女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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