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叫什么?”
“怎么回事?”顾承欢闻声而来,一只手里拿着一只药碗,另一只手握住潋滟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止住惊呼的潋滟像被什么魇住了,她在顾承欢的询问中回过神来,却只看见面前的老妇人皱着眉,一脸疲态和不悦地看着她:“谁知道呢?这丫头一来就跟见了鬼似的。”
刚才诡异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刚才掠过脑海的诡异传说赶出去,面对顾承欢的关切,口中不迭念叨:“没事,没事。是奴婢无状,还请夫人和婆婆恕罪。”
顾承欢知她昨日起就心神不宁,此刻不想深究,只道:“没事就好。”又看了看陈婆婆,“不要呆在门口吹风,快进去喝药。我把药端来了。”作势就要去搂陈婆子的肩。
潋滟见状,忙上前一步接碗:“让奴婢来。”
顾承欢将碗交给潋滟,揽着陈婆婆的肩进了屋子,扶她到床上坐下,才从潋滟手里借过药碗:“快把药吃了。”
陈婆子轻推药碗:“你先放着,等放凉点我再喝。”
“这药不是凉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可是温的。您老可别敷衍我。”顾承欢不理老妇的推辞,执意把碗递了上去。
陈婆子不情不愿地接了。
顾承欢看她面露难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笑咪咪地看着她,打开了纸包。纸包里两小块桂花糖露了出来。
“您就喝了嘛,苦口良药。我知道您怕苦,你看,我把桂花糖都给准备好了。一会儿您喝了药,我们甜甜嘴。”
陈婆子看着顾承欢笑眉弯弯地哄她,终究推辞不过,“多大的人了?身上还时时带了糖,跟个孩子似的。”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忙不迭地拣了颗桂花糖塞进嘴里。
顾承欢见她终于吃了药,终于放下心来,撒娇也撒得理直气壮:“怎么了?难不成只有孩子才能吃糖不成?那我就做孩子了,反正在您这儿我永远都是孩子。”
就算陈婆子性子内敛,此刻也不禁被她逗笑,笑骂道:“给你个梯子你还真爬!都不知脸红。”
顾承欢浑不在意,接得顺溜:“反正我皮肤白,脸红正好看呢。”
此言一出,就连侍立在一边的潋滟都不禁失笑。
顾承欢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堆,要陈婆子好好休息,乖乖吃药云云,才在潋滟实在忍不住的提醒下想起来:她把南宫勖忘门口了。
这才跟陈婆子告别,讪讪地去找南宫勖。
南宫勖当然不在门口。他此刻正端坐在正厅慢悠悠地喝茶。
既然带了仆从过来,忠义侯府里的人手短缺当然就不算问题。刘婶不好留他一人空等,四下吩咐一圈,就回到厅里候着。
顾承欢讪讪而来的时候,南宫勖正听刘婶说着顾承欢童年趣事,颇为津津有味。
“要说还有件有意思的事。我记得是小姐那年才七岁……”刘婶脸上挂着笑正说着,南宫勖听得饶有兴致。
“停!”顾承欢赶紧喊停,“没意思,一点也没意思。”并一脸讨饶地看着刘婶,“您怎么什么都说呀。”
刘婶笑得一脸憨厚:“姑爷要听,我就说说……没说多少,没说多少。”
顾承欢又去看南宫勖,只见他收起之前饶有兴味的神情,一本正经地颔首:“是没听多少。”一顿,“挺有意思的。”
顾承欢见状,直接翻他一个白眼,这人,就应该被忘在门口!
她径直找了把椅子坐下,向着刘婶道:“婆婆那里我去看过了,药我也哄她吃了。我看她精神有些不济,辛苦您照应着。她年纪大了又病着,需要好好休息。这屋子一时也搬不成。好在离朝廷指定的日子还有一阵,倒是不急。今日我带了些人来,之后便留下几个来照应。若她闹脾气不吃药,您只管差了人来告诉我一声。我立刻就过来。”
刘婶看了看南宫勖,忙道:“小姐您莫要太过挂心。陈婆子那里自有我照顾着,她的脾气我清楚得很,自有办法叫她好好吃药。您如今也已嫁做人妇,怎好为了老奴们来回奔波,真是折煞我们了。”
还不等顾承欢开口,南宫勖先出了声:“这事倒是不妨。”他转头看向顾承欢:“我看不如这样,就让刘婶带着下人们先整理、归置一下。反正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完的功夫,人多好办事。夫人这几日都可过来,既可以了解进度,又可以顺便照顾陈婆婆。夫人看,如此可好呀?”
顾承欢听着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这倒也不是不行……刘婶儿您看看我带来那些人里有合适的,就先安置在府里帮忙吧。婆婆屋里也找两个人照顾着。”
刘婶忙答道:“姑爷这主意真是好。不说别的,就说侯爷和夫人留下的那些个旧物,也还是要小姐做主处置。老奴们不敢擅作主张。老奴这就去安排。哦,对了,还有您屋里那些,您看看可还有什么想带走的,也一并带回去吧。”
顾承欢点头应下了。
***
南钊开国之初,由于先前战事频繁,民不聊生。导致国库空虚,财政紧绌。为了休养生息,开国皇帝带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处处奉行“克俭”之道,连带也定下不少“扣门”的规矩。
其中一条,便应在了当初赏给功臣的宅子上——
“唔,你干得不错,封你个爵位赐你个大屋,你好好给朕干活。”
“皇上,陈候劳累过度,去世了。”
“哦……那他有子嗣没有?”
“回皇上,陈候爷一心报效皇上,还未有子嗣。”
“哦,那你带着朕的圣旨,去把大屋给朕收回来。”
***
顾涛因战功彪炳被封忠义侯,蒙赐忠义侯府。可他十五年前就已身死,顾承欢以忠义侯独女之名又住到了现在。如今顾承欢已经嫁了,这忠义侯府邸,朝廷一个月内便要收回去的。
顾承欢原本不在乎身外物,只想让陈婆婆和刘婶收拾下细软搬出去便是。如今南宫勖的提议倒叫她不得不重新清点、整理下旧物。很愿意来照顾陈婆婆,却完全不想麻烦的顾承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需要清点的地方和物件,就觉得南宫勖实在有点坑她。
“夫人。”偏偏麻烦的始作俑者还丝毫没有自觉的朝她伸出一只手,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反正要清点旧物,夫人不带为夫去你旧时的闺房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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