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官阶不高,可资历却极深,相传与上面的这两位渊源极深,在两大巨头面前颇有两分薄面。至于到底是怎么样的渊源嘛,他试着旁敲侧击过,不过老头咬死了没松口。
如今倒好,竟然把这事交给一个才入门一个月的小娃娃……
“老狐狸!”恕一忍不住心里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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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一起喝酒的太白金星和司命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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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一本着关爱弱势群体的精神循循善诱:“佩佩之前被师傅打回头的是什么样的命格呢?”首先要了解小娃娃的水平,才好辅导嘛。
“佩佩写那个女的家里很穷,都吃不起好东西……”
家境贫寒吗?唔,可以呀。
“然后呢?”
“然后她去酒楼吃饭,吃得太急,就噎死了……”
“噗……”恕一风度尽失,一口茶全部喷出来。
小师弟的这个思路……有点偏……
“师兄,师兄你还好吧?”小团子焦急地跑过来,递上墨绿色的小手绢。
恕一一边为自己顺气,一边在心里再N次鄙视了司命的品位,才用小手绢擦了嘴。
“是不是佩佩写得太差了?”小团子的脸上满是失望。
“不是不是……”看着这又单纯、又粉嫩的小师弟失望的表情,恕一不忍心了,他耐着性子,想着怎么表达才不会伤小娃娃的心:“小师弟只是……想得比较特别……”
“师傅说,我是朽木……”小娃娃还是被刚才恕一喷茶的事打击到了。
恕一决定要做一个天底下最温柔、最耐心、最善解人意的师兄,他把小手绢还给佩佩,摸了摸他的头,“佩佩不是朽木,佩佩先告诉师兄,为什么会这么写?”
佩佩得到安抚,脸上的失望之色稍敛:“师傅说,要写惨。我想了又想,觉得最惨的事就是有好东西却吃不到……”
好单纯的小师弟呀,就是太单纯了点。
“师傅之前不是让佩佩看了很多话本吗?佩佩没有借鉴里面的内容吗?”
“那些话本里都是什么情郎负心呀,还有什么灭妻宠妾什么的,可是佩佩看着都不觉得有什么惨的,好闷呀。”
凡人的生活就是那么闷的啦,少年。哦不,幼年。
要如何既显出自己不落俗套又能让小师弟听得明白呢?恕一沉思片刻:“佩佩有没有听过佛偈?”
“佩佩有次偷偷看通天镜里的凡间,有很多和尚的庙里,有白胡子的老和尚说什么‘求不得’,不知算不算……”
恕一终于找到切入点:“佩佩想想,话本里的那些人为什么惨呢?因为他们都在‘求不得’——想要父母关爱的,偏偏被苛待;想要丈夫关爱的,偏偏遇上负心人。想要的,得不到,越得不到就越是要拼命追求,到最后不过一场空,这样不是很惨吗?”
“就像佩佩很想吃好东西却吃不到一样吗?”
恕一咬咬牙,小师弟,你能把吃的忘了吗?
“小师弟这个可不叫就不得。你想想,你想吃好吃的,可以问师傅要。就算师傅不给,来找师兄,师兄也一定会给的。这样要怎么叫求不得,怎么叫惨呢?”
佩佩听了师兄的话,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若有所悟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师傅不喜欢我写的命格……”
恕一微汗:“小师弟,你确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师兄是说求不得就是惨……”前半句勉强意思算对,“没吃东西什么的不算……”佩佩又补上后句。
恕一觉得自己一脚踏空。
“谢谢师兄,佩佩明白了。这就回去写功课了。”绿油油的小团子一溜烟地跑开了。
恕一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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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小腿跑跑跑,用他最快的速度回到书房。
扒开桌上堆积如山的话本,摊开一张纸,他攥着毛笔,低吟:“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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