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跟着当值的仙童到了司命的书房,得了块点心,那仙童嘱他等着便出去了。
他看着手里的点心,咽了口口水,还是没把点心塞进嘴里。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大的书架占了整面墙,书桌比自己还高呢,师傅就是在这里写命册的呀。佩佩睁着大眼睛,踮着脚,看了看,又看了看……好高呀,什么都看不到。
他朝门口看了看,盘算了一下,小拳头一握,便下定了决心。
豆丁一样的小娃娃,费力的爬上椅子,两条小短腿前后晃悠着,可还没等屁股坐热呢,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椅子上的小豆丁手上的桂花糕还没塞进嘴里,就慌忙下来行礼。
“师傅。”桂花糕还捏在手里,透着香甜的气息。
佩佩有些后悔:早点吃掉它就好了。
“佩佩,”司命严肃的时候还是很有严师风范的,看着这个自己连脸都没记熟的小娃娃,“你拜入为师门下多久了?”
“再过三天,就整一个月了。”佩佩脆生生地答。
“唔,一个月也不短了……”司命捋着长须故作沉吟:“今天师傅就要来考考你,学到了多少本事。”
“可大师兄说,入门三个月才……”佩佩弱弱道。
“不求上进的东西!”司命佯装发怒,本想摔方砚台耍耍做师傅的威风,却发现自己桌上空空如也。道具不给力,只能在台词上下功夫了:“为师就是看你入门最晚,资质最差,才要时时鞭策你上进,多多考校于你。你如此懈怠如何对得起为师平日里的教导。”
佩佩可不知他师傅诸多做派不过是装模作样,他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唯唯诺诺:“是,弟子知错。”心里暗想:“大师兄说师傅从不发火,原来是骗我的。”
司命对于小徒弟顺从的样子甚是满意,严师的人设也做足了,该说正事了:“你既知错了。为师一会儿给你的功课就要认真去做,切不可敷衍了事。”
“徒儿知道。”
“为师此处有一本命册,有一人之命格由你来写,就作为此次你考校的题目。”
“师傅,徒儿刚入门,只学了命格的行文基本格式,还没有学过命格怎么写得好。”佩佩觉得师傅的题目好难呀!
“朽木!”司命七情上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师傅没教过,你就不会自习吗?所谓笨鸟先飞,举一反三。师傅既教了命格的行文格式,要你自己写个命格练练笔怎么就写不出了呢?”
看佩佩一脸诚惶诚恐,司命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多久没享受过徒弟这种既害怕、又尊敬、还透着点惶恐的眼神了?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吧?自从那三个小兔崽子出师了之后,就再没谁这么看过自己了。
“师傅教训的是。”
“这样吧,念在你入门不久,资质不高,为师就降低一点要求吧。”他指了指书架最底层的大樟木箱子,“那里面有些凡间的话本,若实在写不出,可为借鉴。”顿了顿,又加一句:“记住,这次的题目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惨。”
***
司命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真真是神清气爽。一直甩不掉的大包袱,终于甩掉了。旁人不知他的苦呀!
人间的命格千千万万,命册不计其数。如果都由他一个人来写,还不写死他?所以他早早教了三个徒弟出来,帮自己减轻负担。谁知徒弟是带出来了,却一个比一个精。就比如这回,自己刚从玉帝和王母那儿领了这烫手山芋想转手给他们,就一个个的找借口——
老三说是去凡间找灵感,沉淀心灵——不就是去凡间买话本吗?还敢去那么久不回来!
老二说他爹娘请王母娘娘做主,许了个蟠桃园的仙子,这回儿乐颠乐颠地去休婚假了。
老大倒是没走,可人家好整以暇地在他面前搬出八摞命册:“师傅,今年司命府绩效考核的指标徒儿还未完成。”
好吧,年度绩效考核可关系着明年司命府里的一切吃穿用度,自然比较重要。
如此一来,司命只得自己悲催地写了六世的命格,不停地听着“玉帝党”和“王母党”在他耳边分别叫嚣:“太惨了”、“不够惨”。
这次若不是太白金星提醒,他都不记得府里有个新进的小徒弟了。难得还没被那三个兔崽子带坏,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不错,真不错。
司命对这个小徒弟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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