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婆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俩缓步走入老宅,还让跟在最后头的张小蛮将侧门给掩上。
门里门外恍若在两个不同的时空,门外是夏日,门内是满地飘零的落叶,入目所及皆荒凉。
陈慧对那个故事更感兴趣,匆匆瞄了一眼老宅的基本情况,便又缠着沈婆婆讲话。
两年前的老宅,与现在不同。如今地面全是枯枝落叶,院子里种下的树木根系长势凶猛,有许多都从泥土里冲了出来,将地面搅了个天翻地覆。曾经这儿虽也树木成林、郁郁葱葱,却是有人气的,是有专人打理的,宅子里一树一木都是风景。
沈婆婆也曾来过这里,她是那日梁陈氏自缢后被老梁头请来的。
沈婆婆到老宅的时候,恰好遇上老梁头的大儿子梁大壮带仵作来验尸。
梁大壮对沈婆婆还算尊敬,候在一旁等沈婆婆做完法事,又说了好几句赔罪的话,才让仵作上前来验尸。
照理说这会儿她该回避的,梁大壮却是不由分说请她留下。
沈婆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验尸还吓不住她,她也想看看这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留了下来。
仵作上前,扒了梁陈氏的衣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梁陈氏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要开始验尸。
沈婆婆看着看着,皱起眉头来,小声嘀咕,“这仵作水得很,咋不去瞅瞅头发?”
这话恰巧被耳朵尖得像猫儿的梁大给听见了,连忙吩咐仵作检查梁陈氏的头发,要一寸一寸地摸过了。
仵作嘿嘿一笑,听令行事。
这人是古镇镇唯一一名仵作,名唤常宁。
寻常人家鲜少有去当仵作的,除了老仵作打小养在身边的徒弟,也就剩下那些在死人堆里爬回来的战士了。
仵作这份工邪门儿得很,与救死扶伤的大夫不一样,虽然都是看人,但活人与死人的差别可就大了,一般人也少有与仵作来往的。
“沈婆婆眼力好极。”仵作常宁夸了一句。
沈婆婆嗯了一声,没好气道:“莫要攀谈,快些验尸吧。”
“婆婆看出是何原因?”常宁依旧与她说话。
“看不出,但绝不是自缢而亡。”
“婆婆果真不愧为古镇镇第一婆婆,只稍一眼,便能看破许多。”
“莫要拍马屁,快些验尸,再拖延下去日头就要下山了。”
“下山便下山,与我何干。”常宁耸耸肩,一副赖皮的模样,“做我们这一行,什么都不能信,尤其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你是不信我?”
“不敢。”
“罢了,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吧。”
沈婆婆叹了口气,懒得与他争执,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梁大给叫住了。
原本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家去,但还是拗不过梁大,只得留下来一同看着仵作常宁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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