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买的饼里面添加了不少的海虾,因为老板放入了各色香料而掩盖了海虾的那股腥味,让她在入口时没有任何的迟疑。可购买者楚耀却是知道这里添加了何种馅料,也知道母亲对海鲜过敏一事。有年,还曾因为误食太多,差点危及性命。
楚辞冲进医院的急诊科,走到前台,声音焦急:“麻烦请问下季红在哪个病房?”
值班护士查了一下:“7楼709病房。”
楚辞到了病房,看了看季红脸上、手背上所起的红疹,又环视了下空荡荡的病房,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有没有感觉好点?”
季红点点头,看着楚辞清瘦的模样,眸间是心疼:“吃饭了吗?”
“还没有。奶奶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去买去了。”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楚辞时,再提及楚耀她不再以爸爸相称。
楚辞陪着季红说着话,询问他有关生活工作的情况,楚辞回答总是不会涉及深处,带着一份宽慰老人心的孝意。
楚耀回来的很快,买的不少,只是所买的食物俨然没有顾及季红身体。楚辞看了一下,似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季红现阶段可以入口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我再去买。”
对于照顾病人,施诗已是炉火纯青。她提着自己熬好的小米粥,再就是自己所做的两样小菜,离开了家门。当她将车停好,刚刚走到医院大门口时,便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楚辞。她走上前去:“去哪里?”
“帮奶奶买饭。”
施诗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保温盒:“我给你带来了。”
楚辞笑着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两人并肩朝着病房走去。只是楚辞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推开房门,却听见季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老实告诉我,你今日买那个饼的时候,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它里面有海鲜?”
“妈,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买给你吃?”
“这些年来,你从未给我买过任何东西。今日却突然买东西给我,还一个劲的劝我吃,你敢说你不知道?”
“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听别人说好吃,想着买点给你尝尝。”
楚耀的无赖,已经失去了勾出季红眼泪的功力。她只是摇头叹息,恨自己当年对于楚耀的溺爱,才造就了他今日的如此性情。季红躺在床上,对于楚耀这张曾经给过她欢喜的巧嘴,失去了聆听任何言语的欲望。她声音凄婉,带着看透尘世的颓丧:“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楚辞。”
楚辞握着门把手的在不断用力,像是在下秒便能将不锈钢锻造的门把手捏断。
施诗看着他阴沉的面容,伸手想要给他一点安慰,可抬起的手,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侧。
楚辞顾及季红情绪,又顾忌这是在医院,将自己心底的怒火压下,推门看着楚耀的目光那是火舌缠绕的愤怒,声音低沉的吼道:“滚。”
从楚辞愤怒的样子来看,楚耀知道他一定是听见了自己刚才与季红的对话,不敢再惹怒他。便拿起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离开了病房,甚至忘记了自己当时购买海鲜饼让季红食用的初衷。或许他心底还是存了一份忌惮,在季红伸手要去那第四只饼的时候,及时出手阻止了,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
若要细究这份忌惮,不知是担心楚辞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将会对自己做出何种举动?还是源于千年的道德传统对他所剩不多的说服?
楚辞领着施诗走进病房,对季红做过介绍,便将施诗带来的饭菜打开,放在季红的面前。季红吃着,不停地夸着好吃,楚耀带给她的负面情绪被这份简单的餐食所治愈。她眉眼带笑的看着施诗,时不时找上一两句话语,与施诗聊聊。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描红了施诗的脸颊。
关注到施诗的尴尬,楚辞出言调解着屋内的气氛:“奶奶,我明日有事,不能在医院照看你。我待会去给你请个护工。”
“不用。你有事就去忙。”
施诗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教养极好的保持着微笑。
待季红用完餐,楚辞收拾好饭盒,对着季红说了声:“奶奶,我先送阿诗回家。你困了就先睡。”
季红点着头,又拉着施诗说了几句,才放她离开。楚辞将施诗送到停车场,叮嘱她开车注意安全,目送她的车子离开医院。待他回到病房后,凭着自己对于孙子的那份了解说道:“这姑娘不错。看的出来,你喜欢她。”
“嗯。她很好。”楚辞给季红理了理被子,又将床位放平,叮嘱她早点休息。
季红拉住楚辞的手:“楚辞,你母亲走的早,他又不管你。奶奶也老了,自然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你身边。”
“奶奶,会有的。”
凭着对于楚耀的那份了解,以及楚辞自身敏感细腻的心思猜测,他便能得知楚耀策划这件事情的目的。只是,他真的觉得楚耀对于自己实在过于缺乏了解了。
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时间的培养与生活的累积。从小到大,他与季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尽管在尹媚还未离世之前,也仅仅只是偶尔一见。后来,季红出于自身条件的窘迫,放任他在楚耀身边,虽然她会电话叮嘱,可这份关心对于楚辞来说终归无济于事。
他仍旧被楚耀责骂与殴打,甚至为了想让自己的事业再次有所展望,带着年纪不过十多岁的他出入灯红酒绿之场所。只因,当时有几位见过他模样的,在娱乐圈风生水起的人物表现出了对他的喜爱之情。
在被小姨遗弃之后,他不愿再继续跟着楚耀,他去找过季红,可是季红以自身经济条件与羸弱的身体,无力担起承担抚养楚辞的能力而拒绝了。他单薄的身影终在季红充满叹息与自责的目光之中渐渐远去。
季红对于楚辞的感情是一个矛盾体,她心疼孙子,责备儿子,而却又不愿将孙子接到自己身边照看,尽管会衣食困难,可楚辞至少还能感受到一份真正的关心。或许是当年独自抚养楚耀长大,带给她的辛酸过于深刻了些,才不愿将自己又一次推进一场无休止的辛苦劳作之中。
而楚辞对于季红的感情很鲜明,不深厚,就如同深冬之际,那些覆盖在树叶之上的白雪。只需要一阵强烈的风,或者浓烈的阳光,便可以将他们分离开来。与其说照顾季红是楚辞出于一份孙子的孝顺,不如说是他出于一位晚辈对于长辈晚年凄苦生活的怜悯。
很显然,在楚耀想要利用季红来拖住楚辞,不让他明日能按时出现在庭审现场一事,不得不说高估了楚辞心底对于季红的牵挂。先不谈季红的病情是否严重,即便是严重楚辞也会将她拜托其他人照顾。再有便是,在楚辞的心底,对于施诗的情感,在数月的累积之下,早已超过了他生命中曾出现的任何一种情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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