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簪子给谁了,回去后给我要回来,我给的东西也敢给别人。”
江幸容不满的嘟哝说着。
“嗯。”
“嗯个鬼,赶紧把头发弄好。”
“哦。”楚小芸顺着下马,自顾自的走了。
“你去哪儿?”江幸容问道。
“去梳头。”
“你回来。”
楚小芸折回步子走到他跟前,江幸容抬手取了自己头上的发带递给她道:“用这个。”
楚小芸接过发带绑了个马尾,两人策马南下,黄昏大道下两条影子渐渐隐没在尽头惊起枝头栖息的黑鸦。
走到一半,路上飘了大雨,雨水不止。
楚小芸和江幸容冒雨在一个叫做“笛城”的小镇落脚。
小镇即使是雨夜,歌声也不休止,飘渺歌声如泣如诉,在雨夜里更显愁情。
江幸容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楚小芸也不跟他说话,盯着门外的雨似乎发了呆。
江幸容忽然停下动作,也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半晌没瞧出个什么,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在看什么呢?”
楚小芸依旧望着门外,道:“看雨,估计今晚不会停了。”
“今晚就算不下雨也赶不了路,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
江幸容住了嘴,抬头见她还看着,于是也看了一阵,屋檐下雨珠像密密的珠帘,几盏黄灯在瓢泼的雨中孤零零的悬着。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涣散的眼瞳里又重新聚起了光,慢慢的像说书人一样讲起了心里过去多时的一个故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楚小芸眼睛虽看着前方却还是凑了过去。
“很多年前,其实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和一些差不多大的孩子去一个叫千足峰的地方,去那里看谁能找到竹修草,我后来跟他们走散了,然后也是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我躲在几个大石头堆砌的石缝里……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红色衣服,挽着长发的姐姐,她救了我,我答应她等我长大就会娶她,所以等我办完苍州的事,我就要去找她了。”江幸容眼里漫着笑,都快要溢出来了。
楚小芸看着江幸容,她慢慢的开口道:“那……你知道她在哪儿吗?”目光十分好奇。
“不知道,不过我会找到她的。”江幸容提了提喝空的酒壶自信满满道。
她看着雨里,总觉得那几盏孤零零的灯好像在哪儿看过。
能被人喜欢惦记,一定很幸福吧。
“哥哥,你不能喝了。”楚小芸掰开他的手,将酒壶放下。
“小芸。”
“嗯?”
“你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好不好?”江幸容笑着看着楚小芸,左边的虎牙添了几分邪气。
“我……”楚小芸低头慢吞吞挤出了一个字。
“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一个。”
“……”她低着头,一双下垂眼显得她可怜柔弱,半晌,她道:“我其实,我以前不住在岭州”声音很轻,江幸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她说的话。
江幸容没去深想,以为她在糊弄他,道:“这也算秘密?你搪塞我。”
小店里走过来一个穿蓑衣带剑的男人,楚小芸看过去,低了低头轻叹道:“是秘密,没骗你。”
江幸容蹙眉想了半天,没察觉楚小芸话里的意思,他记性不大好以为漏掉了什么事,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扶桌起身朝楼上走去。
楚小芸后知后觉的跟上,江幸容丢了把钥匙给她。
楚小芸没接到,俯身去捡,等捡起钥匙后江幸容已进了屋,她望着关上的门,敲了一下道:“我住哪儿?”
“右边。”江幸容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桌子上是一套青釉小茶具,忽明忽暗的光照亮了整间厢房。
楚小芸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歌声,推开窗来,对面是一个空旷的院子,上方全部遮挡,院子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水池,五颜六色的花灯在水池里飘飘摇摇,淅淅沥沥的雨就是从上空飘落而下。
最中间的荷花花灯上站了一个纤弱红衣的女子,身形弱小,足下轻点,双手各持着一朵莲花,舞姿轻盈婉转,就在这十几朵莲花灯上飘然掠过,就如蜻蜓点水一般,步步生莲。
楚小芸眼睛一转,便看到台下五名穿襦衣的人手上各奏琵琶,古琴,箫笛,歌声也是他们唱的。唱的是《清花曲》:袖满盈香,持花欲与和人说?怎叹,芳华未歇,留灯千盏,卿不归,杯酒敬明月,离恨苦难咽。
楚小芸正欲关窗,忽然注意到一直坐在竹塌上的蓝色长裙的女子,朱唇小脸,凤眼暗淡。
那个女子忽然就这么抬头望了过去,她心一抖,忙关了窗户。
楚小芸脸色顺变,心乱如麻,百思不解——
是她!
可是,为什么她在这里?
她看到了我吗?
不对,没有,她的眼睛看不见。一连串的疑惑被最后一句话扑灭。楚小芸松了一口气,伸手掐灭了灯芯,窗外的歌声也停了,此刻,万籁俱静,风止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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