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张家一处极为僻静的小门前,已经等了很久。
车夫双手捅在袖口里,坐在车辕上。身体微微摇晃着,像是睡着了。
一抹黑红嗜血的颜色,在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而后消失不见。随后他闭起双眼。打起盹来。
等了一会,天已大亮。
偏远内,文晓与灰姑静静看着升起的朝阳嘿然无语。
关于驯刻、镌刻,灰姑作为绿叶宗的长老,混迹修行界多年的老江湖,知识极为丰富。文晓这一夜,不停发问,虚心学习,可谓收获极多。
而灰姑也是越来越惊叹于文晓的天分,也迟迟不愿踏上归程。
近距离观察九霄真雷这样的事,对灰姑来说,也十分难得。驯刻人天然对雷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崇拜。她真想多观看些时候。
可终于还是要分别的。
两人都有些微不舍。除了这份不舍,还有一些别的复杂的情愫。
——就像是在暗夜中行路人,因为对茫茫黑暗的畏惧,所以自然而然地聚在篝火前。
又因为有某些共同的爱好,所以聊得有些畅快。但可惜,毕竟目的地不同,所以道路自然不同,无法同行。
——偶然遇见,便要再分开了。不管是初入此路的新人,还是久在其中的老江湖,歇罢这一夜,畅谈这一夜,陌生人给与的温暖,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有点奢侈了。
——所以,除了那份对短暂友谊的不舍。还有些对前路的畏惧。以及——憧憬。
“走了。你要好好活着。”灰姑谆谆教诲“驯刻人天生要承担的便会比别人多。所以,不要被那些凡俗之事束了手脚。”
也许是对过往的人生有些后悔,灰姑又字斟句酌地说:“驯化那些顶级的流刻,才是你我的使命。其余的……不值一提。”
朝阳越升越高,越来越暖。文晓把脸蛋扬起来,完全沐浴在阳光中。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我不同意你说的。”
“老太太,你还是没活明白呀。这世上,哪个人承担的都不会少。驯刻人也不会更多。至于使命什么的,我最讨厌。
反而啊,那些凡俗事物才是最有趣的。做好一笼包子,不比你驯化一只流刻简单的。只不过没那么值钱而已。”
文晓侧过脸来,问道:“问题是,我有的是钱。我为什么还要在乎赚不赚钱?”
…………
“你……?”灰姑一时间被气笑了“你从来都是这么叛逆的吗?”
“不,这叫有个性。这叫,土豪大佬的思维从来都惊世骇俗。”
“…………”
灰姑起身,轻轻抚了抚衣袖:“走了。”
“不送。”
忽然!像突然想起什么!灰姑猛然转身,双眼直视着文晓,突然问道:“你去过朝南城吗?”
嗯?文晓眼见灰姑杀了个回马枪,心说,这招我用过啊。假装离开,趁人精神放松之时,来个突袭问话,能够很大程度上给予人压力。
就算是要说谎,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但朝南城,文晓修炼知识不多,但还是知道的,那是南国的都城。
“没去过。”文晓摇了摇头。从他的记忆中,五岁就上山,之后没离开过。至于那之前,他怎么知道?
换句话说,他是“借尸还魂”之人。记忆什么的当然不会有。
“哦?”灰姑狐疑地看了看文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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